他带着一种审视死物般的阴冷,眼神里没有丝毫初为人父的温情,只有刻骨的冷漠。
“陛下……”稳婆抖着声音,试图将襁褓往前递一点。
“就站那儿。”裴令仪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一点都不想靠近那个祸源。
“是男是女?”他没有什么起伏地问。
稳婆慌忙回答:“回、回陛下,是位小公主……”
“公主?”裴令仪冷笑一声,“命倒是硬。”
他倒是无所谓男女,碍着他和元韫浓的,他都厌恶。
他冷声命令道:“抱下去,在皇后醒来之前,不许喂任何东西。”
稳婆错愕,求助地看向岐王他们,呐呐道:“这……陛下?可是……”
孙鹃纨正想劝,裴令仪就冰冷地回道:“克母的孽障,留来做什么?”
似乎是知道会有人来劝他,他转过头,目光阴鸷。
他道:“阿姊活着,她才活着。”
裴令仪看着元韫浓密的睫毛扑朔了两下。
“孤的话,没听见吗?”裴令仪眼角眉梢都渗透着寒意,“若是阿姊真出了什么事,相关者都得死。”
有九族的压力扣在脑袋上,旁边的太医和稳婆吓得魂飞魄散。
裴令仪却不再理会任何人。
他只是跪在床边,额头抵在元韫浓的掌心,阖上双眸,像是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
无声的忏悔和焦灼的等待中,帐内的血腥气似乎淡了些许。
太医令施针完毕,又仔细诊了脉,对着元韫浓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裴令仪看向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