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诧异的抬眸,自小的阴谋算计,也让他练就分辩毒药的本事,取出一颗蜜饯轻轻一揉,食指上便粘了稀碎坚硬的粉末。
顿时大震,“……金刚石粉!”
媞祯极力点头,“是啊,这东西无色无味,硬度又高,吃进胃里,肠胃消化不了,迟早会肠胃磨损,肠穿肚烂而亡。恰好这些天,我因上火不宜吃甜,索性就赏给一个丫鬟,三天前她就吐了血,苏哲说……已经回天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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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一叹,“偏偏那蜜饯送来的那天,管彤打开过盖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温钰的面庞隐隐透出铁青色,似秋日衰败的草叶,已然他知道管彤不服管,但未想到他居然这般大胆!
媞祯见他动怒,便继续说:“如果我要是死了,可就真成了天象所说得罪人了,届时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因天象而自戕,谁会追究我真正的死因呢?”
“何况,这两次下毒都有管彤在内,他也不算冤枉。”
温钰右手攥拳握紧,“管彤……很好!很好!我以为他向来乖觉,不想竟大胆放肆至此!真叫人……失悔……枉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
媞祯的叹息如秋雨簌簌凉薄,“他是胆大至极了,大到敢做自己主子的主,如此刁奴理应即可处死。可是我也知道,他到底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纵有恶处,也有他的好处,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也不是记仇的人,理应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不如……”
她曼言道:“不如借着天象之说,将姬姜打发去别院吧,一来可以平息‘女主代魏’的流言,二来是避免他再对我不利,三也不伤他的性命。”
“至于呼延瓒之死,咱们就当陈年往事不追究了,案卷烧了也一了百了,总比真的彻查下来,不仅呼延皇后的名声难保,姬姜得性命更难保。”
她的语气轻巧而缠绵,却也暗含了等价交换的意味,到底管彤跟温钰的感情实在是深,只要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温钰再痛恶也会法外人情。
这一点她并不怪他,一个人既有心软的好处,自然也有太过念旧的坏处,若是他真的一刀把管彤的给杀,那么她可就真惶恐以后的日子了。
只是管彤这个祸害离温钰太近,迟早对她有大害。
既然温钰不舍得杀他,倒不如她顺水推舟,用呼延瓒之死和金刚石粉一事,让管彤替自己顶了所谓‘女主代魏’的黑锅!彻底远离王府!
何况,姬姜……姬亦从“女”,便是说“女主代魏”之女是“姬”,也未必不会有人信。
无论是金刚石粉还是呼延瓒之死,媞祯只揭发却不宣,已是退让的退让了,于情于理,温钰都不会不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