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底下的人回过了,石三姑娘已送到平阳行宫严加看管起来。”
禀报完郭修志自己也愣了一下,试探着问:“其实这件事情,陛下又何必殚精竭虑,左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成不了气候。”
温钰眉心一黯,垂下脸来,“她在宫中沉浮一年,又知道皇后那么多密辛,朕要是轻待她,由她到外面胡说八道,那皇室的清誉和皇后的清誉都不要了么?”
他伸出手点了点面前的折子,“瞧瞧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都等着抓皇后的错处。这个时候皇后身边再出现个这么个狂悖失常的妹妹,这不是往有心人手上递刀子使?真叫人拿着筏子大做文章,朱笔讨伐……且不是又要陷入被动的境地。”
他绵长呼吸着,从御座上走下来,“眼下离登基大典还有几个月,这几个月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他的语气徒地严肃,身形在月夜下也绷得像弓弦。
郭修志倾身道是,思量片刻又道:“那待这一阵子过后,陛下还打算瞒着皇后殿下吗?”
这话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蒙昧了。
温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微微仰着头,视线落在屋顶的蟠龙横梁上,良久才长舒一口气。
“不瞒着又待怎么说,说老三不堪多番打击叫皇后自己给逼疯了,如今与痴呆形同无二?”
他眯眼看他,“还是说郭统领能找一个更好的借口?”
霎时脑子里乱哄哄绞作成一团,郭修志连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说不敢,“微臣擅自揣测圣意,还陛下恕罪!”
旋即信誓旦旦道:“也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自宫变之日起微臣从未见过石三姑娘,更对石三姑娘的行踪一无所知。”
喉头仿佛一紧,媞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有无声的撞击将她弹开,步履有些摇晃。
一瞬间双唇紧紧抿住,连忙扭过身子原路返回。
何其仓促,连一刻还不到,宋桧纳罕地迎着手搀扶,“殿下怎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只是摇头,匆匆往外移步,“怕是一时半刻里面还话要聊,我先走了。”忽然又转头道:“别跟陛下说我来过。”
思绪蒙昧的坐上轿辇,连何时回到甘泉宫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