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治速度极快,望闻问切在他手中几乎融为一体,精准得令人咋舌。寻常大夫需反复斟酌的疑难,到他这里往往指落方成。偶尔遇到被邪气侵扰较深、心绪极度不稳的,他便并指凌空,一个微小的、散发着暖光的“安”字或“定”字便悄然没入对方眉心,配合着温和的话语,效果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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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内药香弥漫,秩序井然。棚外却有一处角落,围了不少人,传出低低的哄笑。
只见唐蜜儿正叉着腰,粉嘟嘟的小脸气鼓鼓的,对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半大小子训话:“小豆子!你敢说蜜儿姐姐的‘甜心糖豆’没效?!你早上是不是偷吃了张大娘家的隔夜肉包子?是不是还跑去后山泡了凉水?哼!肚子不疼才怪!”她小手一翻,掌心躺着几粒朱红色、散发着甜香的小药丸,“喏!真正的‘暖肚消食蛊…呃…糖豆’!吃了!再敢乱吃东西肚子疼,蜜儿姐姐就放‘痒痒虫’晚上钻你被窝!”
那叫小豆子的少年被戳破糗事,又怕那传说中的“痒痒虫”,脸涨得通红,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接过糖豆囫囵吞下,果然一股暖流在腹中化开,绞痛顿消。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蜜儿小神医,厉害呀!”何济带笑的声音传来,他刚送走一位病人,正好瞧见这一幕。
“那是!”唐蜜儿得意地一扬小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蹦蹦跳跳地跑到何济身边,毫不避讳地扯着他袖子摇晃,“济哥哥你看!蜜儿也能帮忙!比那个只会冷着脸放星光的冰块姐姐有用多了!”她指的是正在另一边安静分拣药材的云初雪。
云初雪闻言,只是抬起清冷的眸子,淡淡瞥了这边一眼,那眼神如雪山冰泉,看得唐蜜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往何济身后躲了躲,嘴上却不服输地嘀咕:“看…看什么看!蜜儿说的就是实话嘛!”
何济忍俊不禁,揉了揉唐蜜儿柔软的发顶:“是是是,我们蜜儿最厉害,是小辣椒,也是小神医。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云姐姐的星光,可是在帮哥哥稳住咱们桃源的地脉气运呢,不然蜜儿的小糖豆效果可没这么好哦。”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带着何济身上特有的清冽药香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子气息,唐蜜儿的小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蜜桃,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剔透。她只觉得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的得意劲儿全没了,只剩下羞赧,攥着何济袖子的手紧了紧,小声嘟囔:“知…知道了啦…” 那又羞又嗔的小模样,引得周围几个相熟的镇民又是一阵善意的低笑。
柳如烟抱着她的焦尾琴,安静地坐在凉棚一角的琴台后。她没有像南宫柔那样忙碌,也没有像唐蜜儿那样活泼,只是偶尔素手轻拨,流泻出几段清雅宁神的琴音,如同山涧清泉,悄然抚平排队百姓心中残余的焦躁。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谈笑风生的身影。当何济为一位受惊失语的老妇人写下“言”字符,温言开解,终于让老妇人哽咽着说出话来时,柳如烟指尖的琴音不自觉地变得格外温柔缠绵。
何济似有所感,隔着人群望了过来。四目相对,柳如烟心头一颤,指尖微滑,一个不成调的音符逸出。她慌忙低头,掩饰性地拢了拢鬓边并不散乱的发丝,白皙的脖颈却悄然染上绯色。何济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远远地朝她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琴音如人,乱我心曲。”
柳如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抱着琴侧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线条优美的侧影和微微发红的耳尖。那欲语还休、含羞带怯的风情,比任何直白的情话都更撩人心弦。
沈雁秋则在明心书馆临时搬来的书案后忙碌着,将何济口述的常见病症简易应对之法,用娟秀工整的小楷誊抄成册,准备分发给百姓。她神情专注,偶尔抬头看向何济,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与倾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过往而深藏的复杂情愫。当何济为一个识字不多的大婶耐心解释药方时,沈雁秋的笔尖停顿,望着他温和耐心的侧脸,眼神有些恍惚,直到墨点滴落纸面晕开一小团黑渍才惊觉回神,慌忙掩饰。
忙碌持续了大半日,夕阳的金辉给桃源镀上一层暖色,也暂时驱散了苍穹投影带来的阴森。长长的队伍终于见了底。何济将最后一份包好的药材递给一位带着孩子的妇人,直起身,舒了口气。纵然他体质异于常人,精神与真元的双重消耗也让他感到一丝疲惫,但看着百姓们领药后脸上露出的安心笑容,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多谢半字先生”、“活菩萨保佑”,心中那点疲惫便被浓浓的暖意取代。
“累了吧?”温婉的声音响起,带着关切。沈雁秋端着一杯温热的参茶悄然来到他身侧,素手纤纤,将茶杯递上。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水,里面映着夕阳,也映着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