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桓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他极其缓慢地、笨拙地收拢手指,将那小小的手连同那颗珍贵的巧克力一起,轻柔而坚定地合拢在自己的掌心。
他没有看巧克力,那双深邃的、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依旧牢牢地锁在芽芽脸上。然后,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生涩地,对着那张酷似妹妹童年的小脸,微微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无声的、笨拙的“谢谢”。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那一直挺直的脊背彻底弯了下来,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
“好了好了,” 贺兰纪香适时地上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桓舅舅手受伤了,很累。我们先让林爷爷给舅舅看看手,好不好?” 她巧妙地引导着孩子们。
“对!林爷爷快给桓舅舅包扎!” 昔昔立刻响应,小脸上满是责任感。
笙笙也点头,小大人似的补充:“要快点好起来。”
芽芽则紧紧抱着她的兔子玩偶,小手还被贺兰桓握着,仰着小脸认真地说:“桓舅舅,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哦!包扎好了就不痛啦!然后……然后我们再吃巧克力!”
贺兰桓依旧沉默着,只是那只紧握着芽芽小手的大手,几不可察地又收紧了一分,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支撑他不倒下的力量。他任由贺兰纪香轻轻搀扶着另一只手臂,脚步虚浮地被孩子们簇拥着,走向沙发区等候的林医生。
贺兰桓几乎是半陷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局促。林医生提着医药箱走过来,脸上带着专业而温和的笑意:“贺兰先生,请让我看看您的手。”
贺兰桓那只紧握着芽芽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松开了。他沉默地将受伤的右手伸出来,搁在沙发扶手上。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皮肉翻卷,暗红的血痂凝固着,周围还有些细小的瓷片碎屑。
林医生戴上无菌手套,动作熟练地开始清理伤口,用镊子小心夹出嵌入皮肉的细小碎片。消毒药水接触到创面的瞬间,贺兰桓的肌肉本能地绷紧了一下,眉头微蹙,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舅舅痛吗?”一直紧挨着他坐的芽芽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紧绷,小脸上满是关切,抱着兔子玩偶的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了兔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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