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被点燃,温度急剧攀升。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交织、回荡,取代了所有言语。贺兰纪香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同样凶猛的回应彻底点燃,她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更加忘情地投入这场宣泄般的风暴之中。手指深深插入他浓密的黑发,用力抓握,指甲甚至无意识地刮过他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更深的刺激。
他们像两团在暴风雪中相遇的烈火,疯狂地燃烧、吞噬着彼此,在门板这方狭窄的空间里抵死缠绵。门板承受着两人身体激烈的挤压和撞击,发出轻微却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惊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丰苍胤的吻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量,从她的唇一路向下,烙铁般印在她纤细敏感的脖颈上,留下滚烫的印记。
“唔……”贺兰纪香难耐地仰起头,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身体更紧密地贴向他,渴求着更多的抚慰。她的手指急切地摸索着他衬衫的纽扣,试图解开那碍事的束缚。
就在这意乱情迷、理智焚烧殆尽的边缘,一股极其突兀、极其不和谐的、带着铁锈般浓重腥甜的味道,骤然在两人激烈交缠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那味道如此鲜明、如此刺鼻,瞬间穿透了所有情欲的迷雾,如同一盆裹挟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贺兰纪香滚烫的神经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激烈的动作瞬间停滞,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力地推开了丰苍胤压下来的肩膀,动作带着一丝慌乱。
丰苍胤猝不及防被她推开,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才站稳,急促地喘息着,眼底翻涌的情潮尚未退去,带着被打断的茫然和一丝未尽的燥热。
贺兰纪香的目光却已死死钉在了他的左肩。那里,深色丝质睡衣的肩头,不知何时晕开了一大片比夜色更浓重的深色痕迹!那深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却无比顽固地向外扩散、蔓延,如同宣纸上滴落的浓墨。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贺兰纪香的脚底窜起,直冲头顶,让她激荡的血液瞬间冻结!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碰触到那片湿濡。指尖收回,在昏暗的壁灯下,赫然是一抹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血!
“丰苍胤!”贺兰纪香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后怕,瞬间撕碎了房间里所有残留的旖旎。她猛地抬头,撞进丈夫那双因情欲和疼痛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里。
丰苍胤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眉头紧紧蹙起。剧烈的动作和刚才被撞在门板上的震动,显然彻底撕裂了本就在愈合边缘的伤口。迟来的、尖锐的剧痛此刻才汹涌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想抬起右臂去按住伤口,却又因牵动而闷哼一声,动作僵在半空。
贺兰纪香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腿一软,踉跄了一下,双手却更快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扶住了他,支撑住他因疼痛而微微不稳的身体。她将他小心翼翼地扶离了冰冷的门板,引向几步之外那张宽大柔软的床榻边缘坐下。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与刚才那个激烈索吻的霸气女人判若两人。壁灯柔和的光线倾泻下来,照亮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那双凤眸里,所有激烈的情潮都已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心疼、自责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别动!”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伸出手,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一颗一颗地解开了他睡衣前襟的纽扣。
丝滑的布料向两边滑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着左肩和上臂的厚厚绷带。然而此刻,那洁白的绷带早已被不断渗出的鲜血彻底浸透,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刺眼的暗红色,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边缘还在缓缓地渗出新的血珠,沿着他紧实的手臂肌肉滑下,留下一道蜿蜒的、令人心悸的痕迹。
她的指尖小心地避开那狰狞的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地整理着他敞开的衣襟,仿佛在整理战袍。她的目光,如同磐石般坚定,牢牢锁住他的眼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