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十几支火把熊熊燃起,将西面游廊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下,一张盖着大将军印的《调兵令》被四角钉在廊柱上,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笔划,都熟悉得刺痛了萧煜的眼睛。
那是他亲笔所签。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神,两名身着玄甲的护卫已如铁钳般扣住他的双臂,将他推入议事厅内。
厅堂内比外面更加明亮,墙壁上悬挂的不再是字画,而是一幅幅巨大的《北疆布防图》。
萧煜被推搡着跪倒在地,正对着那张方桌。
苏映瑶依旧端坐着,她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卷画轴,将其中半幅并蒂莲图展开,轻轻压在桌上一份盖着玉玺的密诏之上。
“萧郎,”她终于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你可知,这你我定情的图轴夹层里,除了你写给我的情书,还藏着什么?”
萧煜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苏映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意:“藏着先帝亲赐墨大人的‘监军印’。凭此印,可节制北疆三十万大军,可……先斩后奏。”
话音未落,廊下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又诡异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仿佛索命的梵音。
伴随着这声音,一个苍老的身影——竟是前世在冷宫照顾苏映瑶的陈嬷嬷,押着一个身穿朝服、涕泪横流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苏小姐……苏娘娘!老奴把刘侍郎带来了!他有话要说!他要向您求情!”
萧煜的视线被那官员脚踝处的东西死死吸住——那是一对精巧的黄金脚铃,随着他的挣扎磕碰,发出阵阵脆响。
轰然一声,萧煜的脑海一片空白。
那对金铃……是他寻遍京城,为苏映瑶打造的及笄之礼。
也是她死后,他亲手为她戴上,伴她入棺的陪葬品。
刘侍郎看见萧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萧将军救我!救我啊!是她!是这个妖女逼我的!”
苏映瑶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直到刘侍郎的手即将触碰到萧煜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