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冰霜磨烂了我的手指以后,谁在道贺?从喉间到五脏六腑到全身,谁有胆子敢品尝我的鲜血?
好痛啊,身体的每一寸都被剜着,究竟是谁,谁在啃啮着我的脸?嚼了吞咽了,你快活了吗?”
…
不知道哪里来的船。
似乎经历了时间的挫败,船上的每颗钉子都流出血一般难闻的浊液,有的艰难捆住身下的木板连结不断,有的被钉在船窗上松落不堪。
他被这股难闻的气味唤醒,睁开眼迷茫地环顾压抑的房间。
天刻意压低了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黑得深沉,只要它拦在上头,那么一滴月光都不容照进来。
又或许根本没有了月亮。
南宫耀的脑子好像漏了。
四面插入的银光剑早已挖掉了他全部的辨思,只剩一句:
“我是谁?”
模糊不清的声音夹杂着遥远的水声,在无尽的黑暗中更显突兀,不明不白的地方,裹着引入鼻腔便难忍的恶臭,仿佛提示着他,此处依旧凶险。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昏暗之中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力量。
“唔,”他将自己从地上抽起,像只泥地里被人揪住的鳝鱼,只是无形的束缚并不需耗力挣脱,有的只是他低到不可分辨的轻吸,算是印证着人身尚且存活。
“我是死是活?”他迷惘地聆听四周,除了水波攒劲扑腾在远处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他的指甲在腐烂的木板地上抓过,一种不太好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倏地收手,飞奔到窗边,随意晃了两下,破旧的木窗差点砸到他的脚。
“我在船上?”
一艘巨大的楼船穿行在广袤深海。
像是数千年的历史沉淀,这艘楼船充斥着陈旧的气息,斑驳的红漆已爬满蜉蝣水草,近乎封闭的楼船,破窗成了唯一的豁口。
他从窗口翻出,颤巍巍地走在落了灰的三楼甲板上,以极快的速度走向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