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血后,陆景年突然低声唤了句:“媳妇,进屋吧,衣裳我洗。”
这称呼让夏汐颜耳尖“腾”地烧了起来,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声音细若蚊呐:“嗯。”
堂屋的煤油灯透过窗纸,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渐渐融成一团。
院子里晾衣绳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陆景年已经利落地搓洗完了自己的衣服。
轮到洗夏汐颜的衣裳时,他特意从灶台边取了块新买的香皂,在棉布裙摆上轻轻揉出泡沫。
月光下,他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精致的绣花,生怕揉坏了似的。
回到屋里时,煤油灯将夏汐颜的身影投在土墙上。
她抱着个枕头缩在床角,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陆景年喉结动了动,转身从樟木箱里又取出个枕头:“我去厨房睡。”
他刚迈出半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弱的声音:“陆景年,等一下...”
夏汐颜的手指绞着枕套边角,“我知道...我已经被父亲卖给你了...”
“但是...我以后想去城里生活,不想在村里...”
屋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陆景年高大的背影僵在门槛处,投下的阴影将夏汐颜整个笼罩住。
她慌忙低下头:“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过分...”
“哗啦”一声,陆景年突然蹲到床边,从樟木箱最底层拽出个蓝布包袱。
层层掀开后,夏汐颜倒吸一口凉气。
整整齐齐码着的钞票,各种颜色的粮票、布票,还有罕见的肉票。
“媳妇,我刚刚是在想...”陆景年耳根发红,笨拙地把包袱往她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