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们的大盆彻底满了,小龙虾在里面堆得冒尖,青褐色的螯钳还在不停张合,撞得盆沿咚咚响。郑蓉蓉直起身捶了捶腰,抬头看了看天,夕阳把云彩染成了橘红色,河对岸的树影拉得老长。
“该回去了,”她喊了一声,“再晚走,天黑前到不了知青点。”众人这才停下手里的活,男知青们拎着沉甸甸的鱼桶、黄鳝笼和装蚌肉的盆,女知青们抬着满盆小龙虾,互相搭着把手往岸边走。
林凡最后检查了一遍渔具,见没落下东西,快步跟上队伍。王杰走在中间,手里拎着半桶螺丝,看着大家说说笑笑的样子,嘴角也带了点笑意。夕阳把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挪,脚步声和桶里活物的动静混在一起,在傍晚的风里慢慢远了。
回到知青院时,夕阳正往山后沉,院坝里的石板被晒得还留着暖意。男知青们拎着东西往井边跑,李铁军和周新产蹲在木盆旁褪黄鳝,滑溜溜的身子在手里扭来扭去,胡荣和吴江则把河蚌肉倒进清水里反复搓洗,要把泥沙彻底冲净。林凡和林栋忙着剖鱼,鱼鳞溅得满身都是,井台边很快堆起一堆鱼肠鱼鳃,引得几只麻雀在旁边蹦跶。
女知青们早钻进厨房,陈招娣把玉米面和切碎的野菜混在一起,加了点温水揉成面团,郑蓉蓉则往大铁锅里添水,准备煮稀粥,张秀秀和周静围着灶台转,一个烧火一个刷碗,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们脸颊发红。
王杰把东西往灶台边一放,挽起袖子开始忙活。小龙虾分了两盆,一盆往热油里扔了干辣椒和花椒,炒得红亮冒香;另一盆只用葱姜爆锅,加了点酱油,炖得汤汁浓稠。河蚌肉切了片,和韭菜一起快炒,一股子清鲜味儿飘出来;鱼肉片成块,用面粉裹了炸得金黄,黄鳝则切段红烧,酱油色裹得匀匀的,还没出锅就引得人直咽口水。
灶台上很快摆开五六样菜,稀粥在锅里"咕嘟"响,窝窝头也在笼屉里发起来,透着杂粮的香。男知青们洗干净手凑过来,林凡抽着鼻子:"王知青这手艺,天天吃都不腻!"郑蓉蓉端出刚蒸好的窝窝头,"快好了,摆桌子!"院坝里的木桌又被支起来,粗瓷碗摆了一圈,等着盛满热菜热饭,把这傍晚的热闹再续上一程。
暮色漫进院坝时,饭菜终于摆齐。窝窝头暄软带着野菜香,稀粥熬得稠稠的,几样菜摆了满满一桌——辣的小龙虾红亮诱人,不辣的那盆浸在鲜美的汤汁里,炸鱼金黄酥脆,红烧黄鳝裹着浓油赤酱,韭菜炒河蚌肉绿莹莹的透着鲜。
众人围着桌子坐定,筷子叮叮当当碰着粗瓷碗。林凡一手抓着窝窝头,一手夹着小龙虾,辣得直吸气也舍不得停;郑蓉蓉偏爱不辣的虾,把汤汁往粥里拌,吃得鼻尖冒汗;李铁军和周新产抢着夹黄鳝,嘴里还念叨着明天再去抓。王杰慢慢喝着粥,听着满院的笑闹,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掀动了桌角的粗布巾。
吃过饭,男知青们七手八脚把碗碟往厨房搬,女知青们已打好了清水,围在井边洗刷,泡沫溅在石板上,映着头顶的星星。忽然林凡一拍大腿:“晚上青蛙最活跃,去抓点回来,明天做田鸡炒辣椒!”几个男的立刻响应,拎起网兜和手电筒就往外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们也别闲着,”郑蓉蓉擦着手站起来,“去村东头的树林摸爬蚱,这时候正多。”张秀秀和周静赶紧找了空瓶,王杰刚收拾好灶台,闻言拿起墙角的手电筒:“我跟你们去,那边路黑。”
三人跟着郑蓉蓉往村东走,手电筒的光柱在树影里晃来晃去。郑蓉蓉指着树干:“看,这儿有一个!”张秀秀伸手把刚爬出洞的爬蚱捏下来,放进瓶里,“杰哥你眼神好,帮着找找。”王杰的手电筒扫过树干,光柱所及之处,总能发现几个正往树上爬的爬蚱,不一会儿,瓶子里就攒了小半瓶,爬蚱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动着,混着无数灯光的热闹。
树林里的爬蚱多得能听到"沙沙"的爬动声,手电筒光柱扫过树干,密密麻麻全是——有的刚顶开泥土露出半截身子,有的正趴在树皮上使劲蜕壳,还有的已经褪去大半嫩白的壳,只剩尾巴还连着。
郑蓉蓉手里的瓶子很快满了,周静干脆把带来的布袋撑开,张秀秀踮着脚够高处的树干,一会儿就抓了一把,往布袋里一扔,"哗啦啦"响。王杰的手电筒照得远,总能发现藏在树缝里的,他伸手一捏一个准,有时一抬手能同时抓住两只,布袋很快鼓成个圆团。
往回走时,郑蓉蓉掂量着布袋,沉得坠手,"少说也有两百多个!"周静笑着往里面瞅,黑压压一片全是爬蚱,互相挤着动来动去。张秀秀擦了擦额角的汗,"这要是炸出来,能装满满一大盆!"
到了知青院,男知青们刚回来,筐里的青蛙蹦得正欢。女知青们把布袋往灶台上一倒,爬蚱滚了一地,密密麻麻铺了片,看得人眼花缭乱。"我的天,这么多!"林凡凑过来看,"明儿炸两锅都够吃!"郑蓉蓉找了个大盆,往里面倒了盐水,把爬蚱全倒进去,"泡上一夜,明天才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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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们拿出一个大盆,把爬蚱倒进去,盆里很快装满了。她们找了两块木板盖在盆上,压上石头,防止爬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