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疙瘩抱着守镇兽坐在茶馆的门槛上,刺猬的尖刺上缠着根蚕丝,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楚哥哥,守镇兽说这蚕丝会变成古镇的一部分,以后这里的绣品都能记住人的好,绣出来的花会更香,绣出来的鸟会更活。”
冯宝宝的竹篮里还剩几块桂花糕,她递了块给张楚岚,糕点的甜混着水汽的润,在舌尖化开。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苏醒古镇的共鸣。张楚岚望着戏台上重新响起的锣鼓,看着台下渐渐坐满的观众,看着绣娘手里正在成形的新绣品,突然明白,所谓遗憾,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让人更珍惜当下的理由。
冯宝宝突然指着戏台顶上的藻井,那里的水汽正在凝聚,化作幅流动的画——是从沉墟城到江南古镇,所有被守护过的土地在同一片阳光下展开,像幅巨大的锦绣,“张楚岚,你看,像不像咱们走过的路?”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画里的光点在流动,那是所有被解放的“本相”在欢腾。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观测者印记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朵在江南烟雨中并肩绽放的花,根在土里相握,瓣在风里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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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乌篷船传来王也的喊声:“都过来坐船了!再晚就赶不上看新戏了!”小疙瘩第一个蹦起来,抱着守镇兽往码头跑,刺猬的叫声惊起了檐下的燕子,翅膀掠过青瓦,带起阵杏花雨。赵归真拎着瓶酒跟在后面,嘴里嚷嚷着:“看完戏去我那喝酒!我带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张楚岚拉起冯宝宝,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鞋跟敲出的脆响与戏台的锣鼓相和,像首未完的歌。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古镇苏醒的节奏,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心里的光还亮着,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走过烟雨,走过晴空,走过每个需要守护的春夏秋冬。
古镇深处,位绣娘正在绣幅新的《清明上河图》,其中艘乌篷船上坐着四个身影,眉眼依稀是张楚岚、冯宝宝、王也和小疙瘩,船后跟着只刺猬、只田鼠、只海獭……无数守兽的虚影在水面上跳跃,像在守护着这幅流动的时光长卷。而在绣品的角落,有根莹白的蚕丝绣成了株无名花,花心里,影阁阁主的虚影正望着远方,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平静,像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缕阳光。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古镇的每个角落,青石板上的露珠反射出七彩的光,像无数个被点亮的遗憾,终于在时光里,变成了温暖的回忆。
惊蛰的雷声响彻秦岭深处,张楚岚踩着刚解冻的溪流往终南山走,溪水里的鹅卵石沾着从江南古镇带回来的蚕丝光粒——那些莹白的光点在水流中沉浮,竟让溪底的青苔透出淡淡的银辉,像无数条细小的银鱼,在春水里欢快地游动。
冯宝宝背着捆登山绳跟在后面,军绿色的冲锋衣上沾着泥点,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绳结上流转,银色的光丝劈开迎面而来的山雾,偶尔有暗紫色的电芒从雾里窜出来,接触到光丝便化作细碎的雨珠:“这山里的雷不对劲。”她指着终南山的主峰,峰顶的云层里隐约能看见影阁的符文在雷光中闪烁,“俺的记忆里有这种雷——叫‘碎忆惊雷’,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魄和地心混沌能量炼化的,能把人的‘本相’劈成碎片,再顺着山脊的走向往‘炼忆雷台’送,跟缠忆蜃气的织忆楼、噬忆壤的育忆地宫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暴烈的法子,像铁匠手里的锤,把人的魂儿敲成碎铁。”她从怀里掏出块被雷劈过的焦木,断面上的纹路竟组成了影阁的标志,“赵归真的地质队测了半月,说这惊雷的源头在雷台中央的‘忆雷核’,能量强到能击碎灵魂碎片,让咱们趁雷暴停歇前冲上主峰,把核取出来,别等下轮雷暴,碎忆惊雷把整个秦岭的‘本相’都劈成齑粉。”
王也裹着件防雨披风坐在辆全地形车上,四盘残片在他车把上转得飞快,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山雾:“哪都通的灵魂检测仪快炸了,说被惊雷劈中的人会出现‘魂裂’——就是意识分成好几块,一块记得自己是医生,一块以为自己是猎户,有个采药人现在左手要去采灵芝,右手却要去抓兔子,两只手在胸口拧成了麻花。”他指着主峰半山腰的雷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避雷针阵在那边架设,说雷台的‘雷傀’比丝傀厉害十倍,被劈中就会魂裂成百八十块,永远凑不成完整的人。”
小疙瘩抱着只穿山甲从石缝里钻出来,穿山甲的鳞片上沾着焦土,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硬壳家伙是守山兽,它说雷暴间隙会有‘雷灵’从焦木里钻出来,拖着魂裂的人影往雷台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雷核,整个秦岭的生灵都会变成‘魂裂傀儡’,一块碎片记得吃饭,一块碎片记得睡觉,连打个喷嚏都得凑齐三块碎片才打得出来。”他举起块焦木碎片,里面的魂裂片段突然清晰——是个穿影阁制服的身影,在不同魂裂碎片里变幻形态,有时是张楚岚的侧脸,有时是冯宝宝的眼神,左眼始终嵌着颗与雷电相同的紫金色义眼,“守山兽说,这魂裂碎片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破碎,却像藏在石缝里的草籽,只要有丝雷电就会疯长。”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剧烈发烫,他的视线穿透山雾,看见炼忆雷台的轮廓:不是自然形成的平台,是座由黑色岩石堆砌的圆形祭坛,坛上插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魂裂的意识碎片,碎片里流动的光纹与秦岭的地脉隐隐呼应,正是“忆雷核”的能量源。核体悬浮在祭坛中央,是团不断炸裂的紫金色雷球,表面布满了类似闪电的纹路,每个纹路节点都嵌着块魂裂碎片,里面蜷缩着无数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紫金色义眼正随着雷暴的节奏轻轻颤动,像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换了身暴烈的皮囊就以为能混进惊雷里?”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登山镐,金光咒在镐尖流转,映得山雾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劈成碎片,就能随便熔铸成你想要的样子?忘了碎片会重组,记忆会拼凑,被打碎的东西早晚能自己复原吗?”他顺着山脊往主峰爬,沿途的焦木纷纷向他倾斜,魂裂碎片里的意识开始重叠——有他被追杀时的狼狈与反击,有冯宝宝失忆时的迷茫与坚定,有王也逃避时的挣扎与担当,有小疙瘩孤独时的害怕与勇敢,每个碎片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狂笑,像把砸在心头的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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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山岩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的雷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石缝里的‘雷纹’!”她的声音混着雷电的轰鸣,“这些纹路会顺着魂裂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意识就越难拼凑,比雷傀的魂裂狠毒,拼起来都带着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