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疙瘩抱着守林兽坐在古树的树桩上,紫貂的爪子扒着树纹,纹里的脉络映着所有被守护过的土地:“楚哥哥,守林兽说这林海会记住所有的生命阶段,嫩的娇,壮的强,老的慈,枯的静,混在一起才是自然的模样,就像这长白山,有生有死,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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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的藤筐里还剩几支山参,她拿出一支递给张楚岚,参须的土腥混着松脂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苏醒林海的共鸣。张楚岚望着树洞旧址上冒出的新苗,看着林海间穿梭的采药人,看着山民们脸上从容的笑容,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追求永恒的巅峰,而是在承认衰退的前提下,依然愿意为成长拼尽全力——像这长白的松,春不傲芽,夏不恃叶,秋不悔落,冬不惧雪,把每个阶段都活成独特的风景;像这山里的人,少不狂,壮不骄,老不叹,把每个年纪都过得扎实。
冯宝宝突然指着林海尽头的云,云团在热风里缓缓流动,化作条金色的河,连接着天际的天池:“张楚岚,你看,像不像所有被解放的‘本相’在成长?”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金河里的光点在跳跃,那是从沉墟城到长白林海,所有被唤醒的“本相”在前行。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观测者印记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棵在林海并肩生长的松树,根在土里相握,枝在风里相依,一起经历抽芽的痛,一起享受结果的甜,一起面对落叶的静。
远处的全地形车传来王也的喊声:“都来吃烤肉了!再磨蹭松鸡就烤焦了!”小疙瘩第一个蹦起来,抱着守林兽往营地跑,紫貂的叫声惊起了松树上的飞鸟,翅膀掠过松针,带起阵清香的松风。赵归真拎着串烤肉跟在后面,嘴里嚷嚷着:“撒了松果粉!香得很!吃完好有力气明天接着探林子!”
张楚岚拉起冯宝宝,两人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脚印在腐叶里陷得很深,被新落的针叶覆盖又被后来的脚步踩实,像生命留下的痕迹,短暂却深刻。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林海的呼吸,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影阁的残余或许还藏在某个树洞深处,混沌能量或许还会在某个崖壁试图冻结生命,但只要他们还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还能在每次疲惫时靠在对方肩头,还能在每次前行时看到对方的背影,就有走下去的勇气。
营地里,松火上的烤肉滋滋作响,王也正跟小疙瘩抢最后一块鸡皮,冯宝宝安静地用树叶当碟盛烤肉,赵归真举着酒葫芦对着林海吆喝,张楚岚坐在树桩上,看着夕阳把松针染成金色,远处的天池泛着粼粼波光,像块巨大的蓝宝石,嵌在长白山脉的怀抱里。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对抗生命的进程,而是在进程中成为彼此的根——像这林海的古树,任岁月流转,始终为幼苗遮风挡雨;像这山间的溪流,任季节更迭,始终为干渴的生命提供滋养。
这条路,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带着成长的勇气,在生命的林海中,一起扎根,一起生长,一起把每个阶段都活成风景,哪怕枝叶会枯,根须也会在土里紧紧相握,等着下个春天,抽出新的希望。
远处的伐木声传来,斧刃与树干的撞击声在林海间回荡,像无数个生命在与岁月较劲,却也和解着。张楚岚举起冯宝宝递来的山参,像举起根接力棒,在小暑的热风里,传递着对过往的敬意,也传递着对未来的笃定。林海的风穿过松涛,带来了更远地方的气息,那是下一段旅程的召唤,也是无数个“本相”在等着被守护的信号,他们的脚步,从未停歇。
大暑的热浪裹着驼铃响,把西域的戈壁烤得滚烫。张楚岚踩着滚烫的沙砾往绿洲走,鞋面沾着从长白林海带回来的松珠光粒——那些深棕色的光点在沙粒间翻滚,竟让灼热的黄沙透出淡淡的莹光,蜥蜴在光粒的牵引下穿梭沙丘,鳞片反射的阳光像流动的金箔,在热浪里明明灭灭。
冯宝宝背着个羊皮袋跟在后面,粗布头巾被汗水浸得透湿,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袋绳上流转,银色的光丝拨开蒸腾的热气,偶尔有暗紫色的沙棘从沙缝里钻出来,接触到光丝便化作沙粉:“这戈壁的沙子不对劲。”她指着远处的蜃景,幻境里的沙丘扭曲成影阁的符文,“俺的记忆里有这种沙——叫‘迷忆沙’,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魂和西域混沌能量熔炼的,能把人的‘本相’磨成沙粒,再顺着风的轨迹往‘葬忆沙窟’送,跟困忆松的锁忆树洞、噬忆珊的囚忆龙宫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狂放的法子,像磨盘里的砂砾,把人的魂儿慢慢碾成粉末。”她从羊皮袋里掏出捧沙子,沙粒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汁液,“赵归真的地质队钻了半月,说这迷忆沙的源头在沙窟中央的‘忆沙核’,能量强到能吞噬意识边界,让咱们趁风沙季来之前填了沙窟,把核取出来,别等黑风暴过境,迷忆沙把整个西域的‘本相’都磨成随风飘散的沙粒。”
王也摇着把折扇坐在辆沙漠摩托上,四盘残片在他车把上转得悠闲,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热浪:“哪都通的意识边界仪快炸了,说被迷忆沙缠上的人会出现‘识散’——就是记忆像沙粒般溃散,驼队老把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趟商路,却能凭着本能绕过流沙;绿洲的少女忘了自己的名字,却记得每天给仙人掌浇水,嘴里念叨着‘你得活着’。”他指着沙窟方向的黑风柱,“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固沙机在那边布防,说沙窟的‘沙魇’比松魇厉害十倍,被缠上就会慢慢变成沙砾,连执念都会被风磨平,最后彻底融入戈壁,连驼铃都惊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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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疙瘩抱着只沙狐从沙堆里钻出来,沙狐的爪子上沾着沙砾,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小家伙是守漠兽,它说夜里会有‘沙灵’从沙粒里钻出来,拖着识散的人影往沙窟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沙核,整个西域的戈壁都会变成‘遗忘陷阱’——商队永远走不出同一片沙丘,旅人总在黎明时回到昨夜的营地,连星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跟影阁以前玩的忘缚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呼啸的风沙里。”他举起捧滚烫的沙子,沙粒突然聚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沙粒组合里变幻,有时是赶驼姑娘的侧脸,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玛瑙相同的赤红色义眼,“守漠兽说,这沙子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狂躁,像卷着石子的沙尘暴,刮过之后连脚印都留不下,得用最韧的胡杨根才能缠住。”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灼得发烫,他的视线穿透热浪,看见葬忆沙窟的轮廓:不是普通的沙坑,是个由流沙组成的旋转漏斗,坑壁上嵌着无数个透明的沙晶,晶里封着识散的“本相”——有商队头领辨认星象的手指,有驼夫抚摸驼铃的掌心,有挖井人测量水位的绳索,都保持着被吞噬前的姿态,像被冻在时间里的标本。沙窟中央的漩涡里,悬浮着颗人头大小的赤红色玛瑙,表面的纹路比忆沙核复杂百倍,隐约能看见“影阁·噬忆”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赤红色义眼正随着沙暴的旋转轻轻颤动,像颗沉在沙海里的心脏,泵动着吞噬一切的能量。
“换了身沙砾皮囊就以为能混进戈壁?”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工兵铲,金光咒在铲面流转,映得黄沙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磨成沙粒,就能随便抹去记忆?忘了沙会沉积,忆会扎根,被吹散的过往早晚能从沙层里翻出来吗?”他踩着沙砾往沙窟走,沿途的沙晶纷纷震颤,晶里的识散“本相”开始闪烁——有他爷爷教他认星象的夜晚,有冯宝宝第一次喝到井水的满足,有王也在沙丘上画阵的黄昏,有小疙瘩在绿洲里种树苗的清晨,每个记忆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呼啸,像阵卷着沙砾的狂风,想把所有痕迹都刮平。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沙面上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商队的沙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沙粒里的‘蚀忆砂’!”她的声音混着风沙的呼啸,“这些砂会顺着记忆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识散就越彻底,比沙魇的吞噬阴毒,连骨子里的执念都会被磨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