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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三真神霄(73)(第1页)

处暑的燥风裹着驼铃,把西域的沙漠吹得滚烫。张楚岚踩着发烫的沙丘往绿洲走,靴底沾着从雪域高地带回的稞珠光粒——那些银白色的光点在热风里闪烁,竟让灼人的沙粒透出淡淡的凉意,绿洲边缘的胡杨在光粒的拂动下舒展枝叶,树皮上的裂纹里渗着水珠,像串被风沙打磨的玉珠,在落日的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

冯宝宝挎着个藤筐跟在后面,筐里装着刚摘的沙枣,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筐沿缠绕,银色的光丝拨开弥漫的热浪,偶尔有暗紫色的胡杨叶片从枝头坠落,接触到光丝便化作沙砾:“这林里的胡杨不对劲。”她指着绿洲中央的胡杨林,树干的褶皱里藏着影阁的符文在闪烁,“俺的记忆里有这种树——叫‘断忆杨’,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魂和西域混沌能量催生的,能把人的‘本相’锁进年轮,再顺着风沙往‘碎忆沙堡’送,跟失忆稞的断忆经堂、失忆麦的空忆麦仓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干涸的法子,像被烈日烤干的河床,把人的韧性慢慢抽干,变成随风折断的枝。”她从筐里捡起片胡杨叶,叶脉的纹路里嵌着缕灰黑色的焦痕,“赵归真的勘探队挖了半月沙层,说这胡杨的源头在沙堡地下的‘忆杨核’,能量强到能瓦解坚韧韧性,让咱们趁霜降前伐尽杨林,把核取出来,别等风沙封路,断忆杨把整个西域的‘本相’都烤成没有韧性的枯木。”

王也摇着把竹扇坐在头骆驼上,四盘残片在他驼铃上转得悠然,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暑气:“哪都通的韧性检测仪快烤坏了,说被胡杨缠上的人会出现‘韧竭’——就是坚韧韧性瓦解,有个本该在沙漠里找水源的向导,把水壶扔在沙里,说‘走不出这片沙’;有个苦守绿洲十年的牧民,把羊群赶进沙漠,说‘守不住这方水’。”他指着沙堡方向的黄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引水机在那边布防,说沙堡的‘杨魇’比稞魇厉害十倍,能让人把骨子里的韧劲当成枯枝烧掉,连活下去的韧性都耗光,像棵被晒枯的草,再也发不出芽。”

小疙瘩抱着只沙狐从沙丘后钻出来,狐狸的爪子上沾着沙粒,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沙团是守绿洲兽,它说夜里会有‘杨灵’从树干里钻出来,拖着韧竭的人影往沙堡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杨核,整个沙漠的人都会变成‘脆骨傀儡’——驼夫把缰绳扔在沙地上,工匠把治沙的工具砸成废铁,连蜥蜴都躲在石头下不敢出来,怕被风沙吹走,跟影阁以前玩的脆缚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连绵的沙丘里。”他举起块胡杨皮,树皮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木纹里变幻,有时是驼女的眉眼,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玛瑙相同的赤红色义眼,“守绿洲兽说,这树皮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干硬,像晒裂的土块,得用最猛的洪水才能泡软。”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灼得发烫,他的视线穿透沙雾,看见碎忆沙堡的轮廓:不是普通的堡垒,是座由流沙堆成的城堡,墙垣里嵌着无数个陶瓮,瓮里装着韧竭的“本相”——有挖井人的手掌,有治沙人的铁锹,有驼队向导的脚掌,有守林人的水壶,都保持着韧性瓦解时的姿态,像组被风化的泥塑。沙堡中央的流沙漩涡里,嵌着颗人头大小的赤红色玛瑙,表面的纹路比忆杨核复杂百倍,隐约能看见“影阁·竭韧”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赤红色义眼正随着风沙的呼啸轻轻颤动,像颗埋在沙里的火星,灼烧着所有坚韧的丝线。

“换了身枯木皮囊就以为能混进沙漠?”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斧头,金光咒在斧刃流转,映得沙丘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锁进年轮,就能随便瓦解韧性?忘了胡杨耐旱,人能寻路,被烤干的韧性早晚能从沙下重新抽出根须吗?”他顺着沙路往沙堡走,沿途的陶瓮纷纷震颤,瓮里的韧竭“本相”开始挣扎——有他爷爷教他挖井时的坚持,有冯宝宝说“俺们能过去”时的笃定,有王也在沙暴里定方位时的沉稳,有小疙瘩在干渴时说“再走一步”时的倔强,每个韧性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嗤笑,像阵灼人的热风,想把所有坚持的水分都蒸发。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胡杨林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牧民的杨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树皮里的‘竭韧丝’!”她的声音混着风沙的呼啸,“这些丝会顺着韧性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韧竭就越彻底,比杨魇的瓦解阴毒,连绝境里求生的本能都能烤成灰烬。”

张楚岚刚走到沙堡的城门前,城门突然裂开,无数根赤红色的竭韧丝从缝里窜出来,像火炭般缠向他的手腕。沙堡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西域的燥热,又混着沙粒的摩擦声:“放弃所有坚持,不好吗?”竭韧丝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面沙镜,里面映着无数脆折的“安逸”——张楚岚不用再找爷爷的真相,冯宝宝不用再寻丢失的记忆,王也不用再顶风沙赶路,小疙瘩不用再跟着吃苦,“你看,这样就不会有煎熬,不会有挣扎,不会有坚持不住的痛,像粒埋在沙里的种,不用费劲发芽,永远不用抵抗风沙,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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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的斧头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沙镜里的破绽:那些“安逸”的画面都是死的——没有他坚持寻到线索时的激动,没有冯宝宝在绝境里突围后的平静,没有王也在沙暴中找到出路时的释然,没有小疙瘩在渴极时喝到水的欢呼,没有所有带着煎熬却鲜活的韧性,像片没有根系的浮萍,漂浮却没有依托,“好是好,可惜没了根。”他的金光咒化作灼热的光,注入竭韧丝组成的沙镜,“我爷爷说,人这辈子就像胡杨,得把根扎深了,才能活过三千年,要是怕风沙就不扎根,跟根枯草有啥区别?”他看向沙堡旁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缠向向导的竭韧丝,记忆纹路在风沙里泛着清亮的光,“你看宝儿姐,她记不清韧性的定义,却总在快倒下时再站起;王道长看着散漫,却在沙暴里比谁都稳;小疙瘩年纪小,却在干渴时说‘不放弃’;就连赵归真那老小子,总骂‘撑不住了’,却在每次断水时把最后口水让给别人——这些深扎的根,才是‘本相’该有的韧,抽干了韧性,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区别?”

沙镜在金光中碎裂,无数沙砾飞溅开来,露出下面真实的韧性——向导突然从沙里捡起水壶,对着绿洲的方向说“再走三里就有水”;牧民把羊群赶回圈里,拿起铁锹往井里挖,说“这绿洲能守住”;影阁阁主在某个平行宇宙里,看着脆折的“安逸”突然停手,沙镜里闪过她小时候在沙漠里种胡杨的画面,树苗被吹倒了七次,她扶了七次,最后树苗长出了新叶,她笑得比绿洲的花还艳。影阁阁主的虚影在忆杨核里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赤红色的义眼里流出带着沙粒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抱着会被压垮的韧性?难道脆折的安逸,真的比不上坚持的煎熬吗?”

小疙瘩抱着守绿洲兽跑过来,沙狐突然朝着忆杨核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竭韧丝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丝里的韧竭开始消退,露出下面真实的韧性——向导扛起水壶往绿洲走,说“今晚就能到”;牧民拿起水桶往井里吊,说“再挖三尺就见水”;被韧竭的人们纷纷拍掉身上的沙,有人拿起治沙的工具,有人牵着骆驼准备出发:“守绿洲兽说,有韧性的才是活的。”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个小太阳,“就像这胡杨,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朽,要是怕风沙就不扎根,哪有‘沙漠脊梁’的威风?坚持的煎熬,才更让人活得有底气,像这沙枣,嚼着涩,咽下去才甜。”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个“韧”字卦,银色的气流顺着竭韧丝注入忆杨核,赤红色的玛瑙表面开始融化,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瓦解的“本相”精华,不再是脆折的枯枝,而是条条坚韧的根须,每条都深扎在沙层之下:“风后奇门·扎根!”他的声音带着穿透风沙的力量,“脆折的安逸是断了根的草,坚持的煎熬是扎了根的杨,杨再难,也比断根的草有生机。”

冯宝宝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钻进沙堡,将所有陶瓮里的“本相”轻轻托起,那些被韧竭的人开始清醒,挖井人重新拿起铁锹,说“再挖一丈就见水”;治沙人扛起树苗,说“种活一棵是一棵”;被竭韧丝缠过的人们互相笑着,有人说“胡杨能活,咱也能活”,有人说“风沙再大也挡不住路”,笑声混着驼铃声,像首苍凉却有力的歌。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忆杨核产生共鸣,他能“看”到核体中心的影阁阁主虚影——赤红色的义眼正在逐渐透明,露出里面属于“本相”的温润。她的身影随着玛瑙的融化慢慢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西域的沙漠,落在每片绿洲、每株胡杨上,那些被光点触碰的地方,浮现出清晰的韧性印记:挖井人的铁锹痕,治沙人的树苗坑,向导的脚印,牧民的水桶印,每个印记都藏着坚持的力量。

碎忆沙堡的竭韧丝网络在此时开始瓦解,赤红色的忆杨核化作最清澈的泉水,顺着沙层渗入胡杨林,滋养着所有树木,那些被泉水浇灌过的胡杨,长出的枝叶再没有影阁的符文,只有韧性的繁茂:挖井人旁的胡杨根系最发达,治沙人种的胡杨长得最挺拔,连沙漠边缘的野胡杨都抽出了新枝,像在昭示着坚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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