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师傅叼着旱烟烟卷扫了许红梅一眼,吐出个烟圈:“知青啊?得加一分钱,毕竟路不短。”
许红梅咬着牙摸出钱票,手指却在颤抖,这是她身上最后一点零钱了。
她挤上车斗时,闻到许白薇头发上沾着的稻草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牛车一颠一颠地在公路上行驶,风灌进车斗,吹得许红梅眼睛发酸。
她看着自己脚下的白色千层底鞋,现在已经满是泥泞,以前的生活不说多好,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看着自己现在白净的手,过不了几天就要在农田里劳作,就心里难受......
而苏念卿那个始作俑者,却依然过着这么好的生活,单独的小院子,新买的自行车,现在还有可能当上村医,不用在地里劳作,凭什么?
“许知青,”许白薇突然凑近,“我爹以前在县城药材铺当学徒,我知道县医院怎么走。等下到了,我带你去?”
许红梅没吭声,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
当牛车在县城的入口停下时,她还是下意识地跟着许白薇下了车。
“跟我走,”许白薇提着草编篮子,在前面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窄巷,“抄近路能快些。”
巷子两边是低矮的土坯房,墙角堆着柴火,偶尔有狗吠声传来。
许红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却被许白薇一把扶住。
“小心些,忘记提醒你了,这里有个阴沟。”女孩的手心很暖,带着点泥土的潮气。
“谢... 谢谢。”许红梅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脸上闪现出一些不自然的红。
走到一条宽敞的街道时,许白薇突然拉住她:“你看!”
只见街对面的国营饭店门口,苏念卿正抱着苏临川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网兜,大概是刚买的晚饭。
苏临川指着街道两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而苏念卿低头跟他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许红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