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第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都盯住铜鱼!别看海!别想家!"老木匠抹了把脸,举起刨子砍向缠上来的触须——那触须被砍断的地方,冒出股蓝莹莹的荧光,像被捏碎的星星。
林阿公把铜鱼举得更高,黑曜石的眼睛里映出整个镜海的秘密:原来那"天空"是水母群的伞盖,"云朵"是它们触须上的荧光,"飞鸟"是水母伞盖下漂浮的卵。那些"亲人"的影子,不过是水母投下的残影,借着水手的念头,才成了活灵活现的模样。
"往左打舵!"林阿公吼道,"跟着铜鱼的影子走!"铜鱼的黑曜石眼睛突然亮起来,照得水母群一阵乱颤。林阿公这才发现,鱼眼的黑曜石竟在吸那些荧光,每吸一点,水母的伞盖就暗一分。
船在镜海上跌跌撞撞,像在走钢丝。有水手被触须缠住了脚,林阿公抄起斧头砍断,血珠落进海里,溅起的水花里竟飘出股焦糊味——原来水母怕活人的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镜海突然"咔"地裂开道缝。林阿公抬头,看见真正的天空从缝里漏下来,蓝得刺眼。等船完全驶出镜海,回头再看,那片海又恢复了平静,像块没擦干净的镜子,只隐约能看见些碎光在表面浮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公,那铜鱼......"阿夏摸着被砍伤的胳膊,"刚才我看见我娘了,她身后有好多触须,像大章鱼的胳膊。"
林阿公摸出块破布,仔细擦着铜鱼的黑曜石眼睛:"那是水母的触须。镜海不是害人的,是那些水母困在自己的幻象里,顺便把我们也拖进去了。"他顿了顿,"就像咱们这些出海的人,谁心里没点执念?想家,想钱,想活着......可执念太重,就成了镜海的水母,把自己困在幻象里。"
那晚,船停在最近的岛礁补给。林阿公把铜鱼供在船头,点了三柱香。阿夏蹲在旁边帮他磨刨子,突然说:"阿公,我想给我娘寄封信。等回了泉州,我就在她坟前立块碑,刻上'林门苏氏之墓'。"
林阿公笑了,烟锅里的火星一跳一跳:"好,等靠了岸,我帮你写。"
后来,"福兴号"又走过七趟南海。每次经过镜海,林阿公都会让水手们把铜鱼举过头顶。有人问起镜海的秘密,他就摸出铜鱼晃了晃:"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海里的灯,照见了人心底的念想。念想要是太沉,船就沉了;要是能放一放......"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船就能漂到更亮的地方。"
如今,泉州的老人们还在传:南海有片镜海,能照见人心最软的地方。要是遇见了,别慌,摸摸胸口最暖的那个念想——那是自家人在等你回家呢。
喜欢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请大家收藏:()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