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沾满粘稠黑红浆液和黄褐色烟油污渍的烟袋杆,掉落在被根须搅得一片狼藉的雪泥地上。
周围的参尸根须似乎也感应到了尸婴的啼哭和那股更恐怖的贪婪气息,它们如同受惊的毒蛇,停止了痛苦的抽搐,开始诡异地、无声地向积雪下、向冻土深处退缩。那亿万树瘿上裂开的黑暗孔洞,也悄无声息地缓缓闭合,只留下树皮上狰狞的疤痕。
风雪似乎也小了些,但寒意更甚。
我瘫倒在冰冷的雪泥里,浑身脱力,断臂处和右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左肩的烙印如同一个活物,在皮肤下疯狂地搏动、膨胀,那冰冷的尸毒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参尸异香,冲击着烟灰的封印。脑子里,尸婴那满足而怨毒的吮吸声和饥饿的啼哭,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掉在不远处雪泥里的那杆祖传烟袋锅。黄铜烟锅头上,沾满了粘稠的黑红污秽和焦黄的烟油,几缕混合着尸毒和参尸汁液的白烟,还在袅袅升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辛辣恶臭。
烟油能灼伤参尸……却喂饱了尸婴。
爷爷……这也在您的算计之中吗?
我颤抖着,伸出还能动的右手,一点点,极其艰难地,朝着那根沾满污秽、却是我唯一依靠的烟袋杆……抓去。
指尖刚触到冰冷油腻的乌木杆身——
“呜哇……哇……”
地底深处,那沙哑的婴儿啼哭声,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而残忍的戏谑,清晰地穿透冻土,钻进我的耳朵:
“……爹……”
“……该……”
“……裹……”
“……你……”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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