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窝棚。或者说,一个半埋在地窝子里的猎屋。用粗大的原木和厚厚的泥巴垒成,顶上压着厚厚的茅草和积雪,只露出一个低矮的门洞。那点温暖的火光,正是从门洞里透出来的。
窝棚门口,靠着个佝偻的身影。
正是那个老跑山客!
他依旧裹着那件破皮袄,戴着狗皮帽子,佝偻着背,像一尊和这老林子长在一起的石头雕像。他低着头,手里拿着那杆油亮的乌木烟袋锅,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浓烈的旱烟味儿混在风雪里,飘了过来。
他像是没听见我爬过来的动静,也没抬头。
我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瘫倒在离窝棚门口几步远的雪地里。冰冷的雪贴着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我抬起头,想喊,喉咙却干得冒烟,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老跑山客终于动了。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狗皮帽檐下,那双浑浊得如同蒙着雾气的眼睛,再次看向我。这一次,看得更久一些。目光扫过我残破的身体,扫过我被冻得青紫的脸,最后,像两根生了锈的铁钉,死死地……钉在了我左肩上那根代替了手臂的、冰冷僵硬的烟锅骨臂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像是在看一件……早就预料到、或者说,一直在等待的……东西。
他嘬了最后一口烟,烟锅头里的火星彻底暗了下去。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拿烟袋的手,枯瘦、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指,朝着窝棚那低矮、透着温暖火光的门洞……
又往里……指了指。
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字: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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