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
声音来源……就在我身侧!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扭过头!
视线艰难地聚焦。
身旁那片覆盖着薄雪的焦黑硬壳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坐着的人!
他背对着我,佝偻着,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沾满黑灰和冰晶的破旧老羊皮袄,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破旧、帽檐耷拉下来的狗皮帽子。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坐在雪地里,离我不过三尺远,像一尊落满了雪的土雕,仿佛亘古之前就已经在那里。
风雪似乎在他身周绕行,连飘落的雪沫子都避开了他。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恐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寒冷!右臂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后退,却牵动了手腕的焦伤,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冰冷的里衣。
那佝偻的背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极其缓慢地……他转过了头。
狗皮帽子的阴影下,露出一张脸。
一张……极其……苍老的脸。
皱纹深得像是用刀在枯木上刻出来的,纵横交错,布满了岁月的沟壑。皮肤是长期被风雪侵蚀的酱紫色,粗糙得像砂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里面嵌着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
浑浊!却像结了冰的深潭!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只有一种看透了生死、看穿了风雪、甚至……看透了这片土地下埋藏的所有秘密的……漠然和……沧桑!瞳孔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淡、极淡的……暗金色余烬?如同即将熄灭的炉灰。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浑浊冰冷的眼神,如同两道冰锥,穿透风雪,钉在我的脸上,钉在我残破的身体上,最后……缓缓地……移向了我身旁雪地里……那截静静插着的、布满裂纹的莹白玉骨。
他的目光停留在玉骨上,停留了很久。那浑浊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像是死水微澜,又像是……认出了什么极其古老的东西。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