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七月像个蒸笼,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街边的梧桐叶蔫头耷脑地垂着。我和纪白挤在江汉航运公司对面的茶楼里,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盯着进进出出的工人。三天前在神社听到的军火交易情报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而龙王祭就在明日。
"楚探长,纪先生!"小警员阿福喘着粗气撞开茶楼木门,后背的警服洇出大片汗渍,"刚接到线报,龟山矿洞发现可疑木箱!"
我和纪白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黄包车轮毂碾过滚烫的石板路,扬起阵阵尘烟。当我们赶到矿洞入口时,几个工人正围着洞口的警戒线窃窃私语,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尸体在最里面的矿道。"守在洞口的警员脸色发白,"这次...这次是两个人。"
矿洞里潮湿阴冷,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在两具扭曲的尸体上。左边的死者是个精瘦的汉子,胸口插着把生锈的铁镐,右边的青年脖颈处缠着麻绳,双眼暴突。纪白蹲下身翻开死者眼皮:"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表面上看是仇杀,但..."他突然皱眉,"两人指甲缝里都没有皮屑,说明反抗并不激烈。"
我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发现尸体旁散落着几枚黄铜子弹壳,弹壳底部刻着模糊的数字"7.62"。正要伸手去捡,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重物滚落的声响,紧接着是碎石崩塌的轰鸣。
"快退出去!"我拽着纪白转身就跑,身后的矿道在尘土飞扬中轰然坍塌。洞口外,几个工人正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其中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眼神躲闪,转身混入人群的动作过于刻意。
"追!"我掏出手枪追了上去,那人在狭窄的巷道里左拐右绕,突然将手中的煤油灯砸向地面。火焰瞬间蔓延,热浪扑面而来,等我扑灭身上的火苗,巷道里早已没了人影。
回到警局时,桌上摆着一封匿名信。粗糙的草纸上用红墨水写着:"夜枭之眼无处不在,龟山只是开胃菜。"信纸边缘沾着些许黑色粉末,纪白用镊子夹起一点:"是火药残留,和矿洞子弹壳的成分一致。"
就在这时,局长办公室传来拍桌子的巨响。王副局长阴沉着脸冲出来,手中挥舞着一份报纸:"楚明!看看你干的好事!《武汉晨报》头版头条,'龟山矿洞惊现命案,探长查案致矿道坍塌'!"
报纸上的铅字刺得人眼疼,配图是矿洞坍塌后的狼藉现场,角落里还印着我的半身照。纪白拿起报纸细看:"照片角度明显是提前埋伏好的,有人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