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纪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解剖刀留下的茧子,那是他多年来从事解剖工作的印记。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穿貂皮大衣的贵妇苏晴身体猛地一颤,她踉跄着扶住雕花椅背,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她的猩红指甲油在木质纹路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如同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
戴瓜皮帽的老者则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因为咳嗽而颤抖着,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他的肺咳出来一样。浑浊的痰液中竟然还混着血丝,一滴一滴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腰别双枪的壮汉霍震山突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长桌。杯盘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瓷器的碎片四处飞溅。在这一片混乱中,他暴起揪住了管家老陆的衣领,怒吼道:“他妈什么狗屁审判!说!岛主在哪?”
老陆的铜铃随着挣扎叮当作响,脖颈在铁掌下憋得青紫:"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桂婶突然尖笑出声,围裙上的暗红污渍在烛光下愈发刺眼,她摇晃着走到留声机旁,枯瘦手指划过唱盘:"你们听——"沙哑童谣再度响起,这一次词句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十个小黑人出外用膳,
一个噎死还剩九;
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
一个睡过头,九个只剩八……"
话音未落,西装革履的律师陈默突然捂住喉咙,面色涨紫地抽搐倒地。纪白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解剖刀划开对方衣领时,刺鼻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氰化物中毒。"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指尖沾着死者嘴角溢出的白沫,"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苏晴突然指着墙角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聚焦——原本空无一物的壁炉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铜小人,底座刻着醒目的"九"字。霍震山的枪响打破死寂,子弹却只在铜人身上留下火星:"妖魔鬼怪!老子崩了你们!"
"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纪白扯开死者衬衫,心口处隐约浮现淡红色斑纹,形状竟与信上的渡鸦纹章相似。他想起登岛时沾染的红胶泥,突然掀开陈默的鞋底——果然沾着相同的泥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右手无名指不自然地弯曲,指缝间还夹着半张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第一个清算者,律师的笔,染过无辜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