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棉田那事儿!周氏姐妹把李甲搞死了!”
“早知道她们不是好东西!去年就有人看见她们跟镇上的无赖勾肩搭背……”
“啧啧,真是蛇蝎美人啊,精尽人亡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纪白拧紧眉头。民国时期的乡村,对女性贞操的苛责远超城市,一旦贴上“风流”的标签,便很难翻身。可他在审讯中,分明看到姐妹俩在提到母亲时的恐惧,那绝非作伪。
他披上外衣,决定去镇上的酒馆碰碰运气。民国时期的武汉乡镇,酒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八仙桌旁,几个老农正就着花生米喝酒,话题果然离不开白天的命案。
“李甲那小子,死了活该!”一个豁牙老汉啐了口唾沫,“仗着在布店当学徒,就敢欺负周家姐妹。你们忘了前年周家娘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有人追问。
“风寒?我看是被人逼死的!”老汉压低声音,“周老娘当年为了给女儿们凑学费,跟镇上的‘刀疤脸’借了高利贷,后来利滚利还不上,天天被人堵门骂……”
纪白心中一动,“刀疤脸”是镇上有名的地痞,难道李甲的死与高利贷有关?他付了酒钱,刚走出酒馆,就看到一抹素雅的身影站在街角的灯笼下。
是镇口私塾的女教师。她见纪白出来,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纪法医,这是我做的桂花糕,见您还没休息……”
“多谢苏老师。”纪白接过油纸包,触手温热,“这么晚了,苏老师还没休息?”
苏清如微微颔首,目光清澈:“听说周氏姐妹被抓了,她们……其实本性不坏。周老娘去世后,姐妹俩吃了很多苦,镇上的流言对她们太苛刻了。”
“苏老师似乎很了解她们?”纪白问道。
“我曾教过她们识字,”苏清如的声音带着惋惜,“凤宝心思细腻,蓉宝看似泼辣,其实内心很脆弱。她们手腕上的伤痕,是当年为了护着母亲,被‘刀疤脸’的手下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