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昨夜那道阴脉之气游走时的触感还在,温凉的,却带着股韧劲儿。她忽然想起“以命换命”四个字,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撞见梁平望着她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太沉,让她不敢细究。
“是龟甲……”她胡乱找了个由头,指着地上拼合的龟甲,“它亮红光了,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梁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龟甲上的红纹还没褪尽,那行“情至则气融”的小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他喉结动了动,弯腰将龟甲拾起来,指尖摩挲着甲面的纹路:“这是上古传下来的合脉甲,能测气脉相契度。昨夜……”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清楚,昨夜不是龟甲显灵,是她赌对了气脉相托。
林薇的手指绞着衣角,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常人的落脚声,是刻意放轻的,带着股子阴寒气,像蛇在草里游。
梁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伸手将她往身后一拉,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墙角的桃木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后背的伤口大概是扯到了,眉尖蹙了一下,却没哼出声。
“谁?”他扬声问,声音里又带上了惯有的冷厉。
院门外没动静了。
林薇躲在他身后,指尖能触到他后背绷紧的肌肉。她想起昨夜那道骨刃,想起圣荆棘堂的暗哨,心跳得像擂鼓。
梁平侧耳听了片刻,突然拽着她往内屋退:“是追踪符的气息,他们找到这儿了。”
话音刚落,院墙上“哗啦”一声,几片青瓦坠下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黑衣人站在墙头,斗笠压得很低,手里握着柄短匕,匕尖泛着和昨夜骨刃一样的幽蓝——淬了邪毒。
“梁道长,别来无恙。”黑衣人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圣主说了,交人,留你全尸。”
林薇心里一紧。交人?是要交她?
梁平将桃木剑横在身前,挡在她面前的背影挺得笔直:“圣荆棘堂的走狗,也敢在我这儿撒野?”
黑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就从墙头掠下来,短匕直刺林薇心口。梁平早有防备,桃木剑格开短匕,剑风带起符桌上的几张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几道火箭射向黑衣人。
“砰”的一声,火箭撞在黑衣人身上的黑袍上,竟只烧出几个小洞。林薇这才看清那黑袍上绣着暗纹,像是某种防御符阵。
“没用的。”黑衣人腕子一转,短匕改刺梁平肋下,“你灵力耗损大半,撑不了几个回合。”
梁平确实虚,昨夜刚被渡了气脉,灵根还没完全稳住,几招下来就开始喘,额角又渗了汗。他侧身避开短匕,反手一掌拍向黑衣人胸口,却被对方用黑袍缠住手腕。
黑袍上的暗纹突然亮起黑光,梁平闷哼一声,像是被冰锥刺中,手腕迅速泛出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