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晓冉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却没避开她的目光,“他去年生日,你送的钢笔刻着‘平’字,却说‘批量定制的,大家都有’。可我在库房看到了订单,明明只刻了一支。”
空气突然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鸣在响。林薇望着晓冉眼里的光,那里面有惊讶,有了然,却没有半分怨怼,像两汪并蒂的莲,根在水下缠得紧,花却在水面各自舒展,共享一片月光。
她们都记得大学图书馆的角落。晓冉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梁平的专业课笔记(她借去“参考”,却在页边补满了他漏记的细节);林薇则坐在斜对面,假装看建筑史,余光却总落在晓冉的笔尖——看她写着写着,就会在空白处画个小小的梁平侧影,然后迅速涂掉,只留下团浅浅的墨痕。
那时她们就知道彼此的心事了。晓冉会“无意”间把梁平的课表塞给林薇,说“你不是想选这门课吗”;林薇会“顺手”把梁平丢失的U盘放在晓冉桌上,说“他刚才来找过,你帮我转交吧”。她们像两个守着秘密的哨兵,枪口对着同一个方向,却始终没扣下扳机。
“他今天在茶水间说,博物馆的回廊想加道风铃。”晓冉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释然的轻,“铜铃,说声音沉,像‘气脉流转’。”她看向林薇,眼里的光亮了些,“你不是总说,瓷铃的音色更像栀子花开吗?”
林薇的指尖捏紧了牛奶杯。她知道晓冉在让——就像研一时,晓冉明明先抢到了梁平公开课的前排票,却谎称“肚子疼”,把位置让给了她;就像现在,晓冉明明记得梁平所有的习惯,却总在他面前,“无意”间提起林薇的喜好。
“其实铜铃也很好。”林薇笑了笑,把热牛奶往晓冉那边推了推,“你听,风吹过时,像有人在说‘慢慢来’。”
晓冉的睫毛颤了颤,接过牛奶时,指尖第一次没有避开林薇的触碰。两人的手在杯壁上交叠的瞬间,仿佛听见了什么细碎的声响——是研一那年没说出口的“我知道”,是设计院加班夜没点破的“我懂你”,是两个女孩守着同一份喜欢,却在彼此眼里,看见了比喜欢更重的东西。
梁平的工位台灯还亮着,《阳宅十书》的书页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晓冉夹回去的银杏叶,和林薇下午偷偷夹进去的栀子花瓣,在灯光下,像两枚安静的印章。
或许有些窗户纸,不必非要捅破。就像这设计院的加班夜,她们共享一盏灯,共喝一杯牛奶,共守着一个没说出口的名字,却在彼此的默契里,把这份喜欢,酿成了更绵长的东西——不是争抢,是懂得,是“你往前走时,我在你身后;你回头时,我也在”。
门外传来脚步声,梁平抱着文件夹站在那里,大概是回来取落下的图纸。他看见两个女孩坐在灯下,凑得很近,不知在说什么,眼里都带着笑,像大学时无数个一起赶图的夜晚。
“你们还没走?”梁平的声音带着点惊讶,耳尖微微发红。
林薇和晓冉同时抬头,目光撞在一起,又同时转向他,像两束温柔的光,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等你呢。”她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一笑,眼里的秘密,在月光下,轻轻晃了晃,却终究没说破。有些羁绊,原就该这样,带着彼此的温度,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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