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栀子花在晨光里摇着,像在偷偷笑。梁平摸了摸口袋里的龟甲,心里嘀咕:等送走她们俩,非得把你用红布包起来不可,省得再惹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要送走她们,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他偷偷看了眼林薇泛红的耳根,又瞅了瞅晓冉握着筷子的手,忽然觉得,这春梦虽然荒唐,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算了算了,不能想。梁平赶紧扒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走了走了,去医院看我姐。”
有些念头,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他想。
不然,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离谱的事来。
到了医院,梁盼娣精神不错,正靠在床头翻杂志。梁平让林薇和晓冉陪着说话,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守着,夜里没睡好,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靠着墙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沉,迷迷糊糊间,眼前忽然亮堂起来——还是二姐家那院子,栀子花开得正盛,姜爷爷坐在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笑眯眯地看着他。
“姜爷爷?”梁平愣了愣,刚想上前,就被老头用蒲扇拍了下胳膊。
“你小子可真能忍。”姜爷爷的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这都能忍得住?”
梁平脸一红,知道老头指的是什么,嗫嚅着说:“我……我怕唐突了人家姑娘……”
“唐突?”姜爷爷放下蒲扇,眼神锐利起来,“当年我跟你说‘三骗归家’的秘密,你以为是让你当闷葫芦?”
“三骗归家?”梁平猛地想起,这是姜爷爷去世前总念叨的词,说藏着龟甲的来历,他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想解开这秘密不?”姜爷爷站起身,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正是那枚龟甲,入手滚烫,“想解开就别忍着!心里有念想就去追,有话说就去讲,憋着藏着,跟当年那老龟似的缩着壳,能成什么事?”
“可我……”
“可什么可!”姜爷爷又拍了他一下,“林丫头活泛,晓丫头心细,都是好姑娘。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真当我看不见?龟甲都替你着急,你倒好,还往外赶人!”
梁平被说得哑口无言,手里的龟甲烫得像团火,烧得他心头发慌。
“记住了,”姜爷爷的声音忽然远了些,“‘三骗’不是骗,是敞亮;‘归家’不是屋,是心定。忍到极致就是傻,该出手时就出手——”
话没说完,眼前的光影猛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