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模糊、昏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片永恒不变的、散发着惨绿幽光的浑浊“天空”——那是被混沌海水覆盖的穹顶。然后是近在咫尺的、冰冷粗糙的黑色岩石。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无法言喻的沉重。守护的意志如同残存的火种,在她破碎的灵魂深处顽强燃烧。
她尝试动一下手指。
钻心的剧痛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错了位,稍微一动就是酷刑。
目光艰难地移动,落在了手边那柄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天剑残骸上。一股源自灵魂的悲恸和沉重的责任感瞬间淹没了她。
“前辈…” 她无声地呢喃。守护虚影最后燃烧自我、将传承托付于她的画面清晰浮现。薪尽火传…守护之志,已在她身。
她闭上眼,强忍着剧痛,尝试内视。
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灵力枯竭。五脏六腑皆有损伤,残留的混沌死气如同附骨之蛆,在伤口处盘踞、侵蚀,带来持续的冰冷与麻木。识海也布满裂痕,灵魂本源黯淡,唯有中心一点微弱的金色光点——天剑传承的守护火种——顽强地闪烁着,驱散着试图侵入的混乱意志。
“必须…活下去…” 苏晚咬紧牙关。守护的意志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她开始尝试以那微弱的守护火种为核心,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引导残存的生命力,去温养最致命的伤口,去驱散最表层的混沌死气。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在布满荆棘的刀山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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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柄残骸。剑身黯淡,但剑柄处那道古老的血槽,似乎在吸引着她的视线。一个源自传承的模糊意念浮现:**“血炼…温养…器魂…不灭…”**
她艰难地抬起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用尽力气,将食指指尖按在剑柄那冰冷的血槽边缘。锋利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她的指尖。
一滴带着淡淡金芒的、蕴含着天剑传承之力的心头精血,缓缓渗出,滴落在血槽之中。
嗡……
残骸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嗡鸣!黯淡的剑身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随即又沉寂下去。但苏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残骸之间那几乎断绝的联系,重新建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残骸仿佛变成了她身体的延伸,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感,从剑柄处传来,微弱却持续地滋养着她破碎的身体和灵魂。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这丝联系,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方向。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这片“孤岛”的深处。嶙峋的黑色岩石,扭曲断裂的金属巨柱(可能是古域建筑的残骸),散发着衰败与死寂。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隐约能感知到一些被混沌污染的低级生物在阴影中游荡。这里绝非乐土,只是绝望深渊中一个稍微不那么致命的落脚点。
“林煞…” 这个名字再次浮上心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无法言喻的担忧。联系彻底断绝,最后感知到他时,那股狂暴、混乱、正在蜕变的凶煞与混沌气息…他怎么样了?还在那封印核心的混沌熔炉中吗?还是…
苏晚不敢深想。她收回目光,重新凝聚心神。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恢复一丝力量。然后…利用天剑残骸的指引,寻找离开这片死域的方法,同时…打探林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