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我被他压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沉重和剧烈的颤抖,还有那温热的、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了我的衣服,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
“别管我……拿好它……”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门外,枪声和打斗声瞬间爆发!陈默的怒吼、枪手的惨叫、警笛的呼啸……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战场交响!
我被他沉重的身体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感受着他生命的温度在迅速流失。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在痛苦中微微颤抖,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那双曾经冰冷锐利、此刻却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眼睛,正艰难地聚焦在我脸上。
没有指责,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释然?
“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林晚……走……别信……电话……陈默他……”
声音戛然而止。他身体最后支撑的力量彻底消失,头无力地垂落,重重地压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颈窝,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江屿!!!”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出来,恐惧像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紧了心脏,几乎要将我勒碎!
不!不能死!你不能死!
巨大的悲痛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压倒了一切!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他身下挣脱出来!那个染血的、被子弹洞穿的笔记本还紧紧攥在我手里。
我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去摸他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跳动!很微弱,但还在!
“坚持住!江屿!你听见没有!坚持住!”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手忙脚乱地撕扯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想堵住他身上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那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我的双手,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林小姐!江总!”陈默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进来。他身上也有血迹,脸上带着激战后的戾气。看到江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对着通讯器吼道:“目标重伤!急需医疗!重复!目标重伤!快!”
他迅速蹲下检查江屿的伤势,动作专业而迅速,同时指挥随后冲进来的两个穿着便装但气质精悍的男人:“警戒!清理现场!叫救护车!快!”
混乱中,我抱着那个染血的、被子弹撕裂的笔记本,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模糊了视线。
江屿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疯狂回响:“别信……电话……陈默他……”
别信电话?那个神秘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