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吗?
心脏在狂跳,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滑进嘴角,又腥又咸。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左手上,感受着那布料下每一次微弱的搏动。血似乎……真的被暂时压住了?虽然围裙很快就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但那汹涌的喷溅感消失了。
巨大的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冰冷刺骨。我半跪在冰冷的泥地上,一只手死死压着那个致命的伤口,另一只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像要把肺都呛出来。
视线有些模糊。脸上黏腻的血糊住了眼角。
就在这短暂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里——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
从小石头那只依旧死死攥着的、垂落在身侧的右手里,掉下来一个东西。
是那个被血浸透、捏得不成样子的纸团。它滚落在沾满血污的泥地上,边缘被暗红的液体洇开,像一朵丑陋的、凋零的花。
小石头的手,在纸团掉落后,也无力地松开了。五根沾满血污和泥灰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指尖还在细微地颤抖。
他那只攥着纸团的手,刚才因为剧痛和濒死,一直像鸡爪般痉挛着,死死攥紧。现在,随着他短暂的昏厥和身体的彻底脱力,终于松开了。
纸团滚落在我脚边。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那团暗红色的纸上。
它就在那里。离我不到半尺远。沾满了小石头的血,也沾满了这冰冷肮脏地面的泥污。皱巴巴的,边缘破损,像一个被遗弃的、血染的秘密。
巷口,路灯昏黄的光晕边缘。那道撑黑伞的身影,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伞沿下,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这凝固的血腥和死寂,精准地落在我身上,落在那团滚落的血纸上。
他在看。一直在看。
那个纸团里……是什么?
是那张偷走的百元钞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他死也要攥着?为什么那个撑黑伞的幽灵,会在这个时刻,精准地出现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