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让人头皮发麻。
空间不大,惨白的灯光从高高的顶棚直射下来,照得一片通明,却毫无暖意,只有冰冷的死寂。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和防腐剂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味道。
正对门口的,是一整面墙的巨大金属柜子。无数个长方形的、泛着冷冽银光的抽屉门,整齐地排列着,像蜂巢,更像一口口竖起来的、冰冷的金属棺材。每个抽屉门中央,都有一个圆形的、带编号的金属旋钮。
柜子前面,孤零零地摆着一张不锈钢的、泛着冷光的推床。床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同样惨白的布单随意地搭着。
角落里,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老头,正背对着门口,慢吞吞地拖着一块湿漉漉的拖把。拖把划过冰冷的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动作迟缓,对门口的动静毫无反应,像一具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寒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衣领、袖口、裤腿,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我僵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那面巨大的金属柜墙。小石头……他在哪一个冰冷的抽屉里?
“找谁?”一个沙哑、干涩、毫无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起,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是那个拖地的老头。他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浑浊的眼珠子透过老花镜片,毫无情绪地看着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沟壑纵横的额头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刚……刚送来的小孩……”我的声音抖得厉害,牙齿磕碰着,“贯通伤……男孩……”
老头浑浊的眼珠子似乎转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慢悠悠地放下拖把,拖把杆靠在墙边,发出轻微的“哐当”声。然后,他佝偻着背,像一截移动的老树根,慢吞吞地走向那面巨大的金属柜墙。
他的手指,带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在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旋钮上缓缓滑过,发出极其轻微的“滋啦”声。最终,停在靠下位置的一个旋钮上。那旋钮的编号是:**B-07**。
“这个。”老头沙哑地说,手指搭在了旋钮上,却没有立刻转动。他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像是在掂量,又像是在无声地询问。
巨大的恐惧混合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在我体内疯狂冲撞。我往前迈了一步,脚步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寒气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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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没再说什么。枯瘦的、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握住了那个冰冷的金属旋钮。他深吸一口气——虽然隔着口罩,但能看到他干瘪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然后,猛地发力!
“咔!咔咔——!”
旋钮发出生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锈死了多年,极不情愿地被强行拧动!
巨大的金属抽屉,随着这令人牙酸的声音,极其缓慢、沉重地向外滑出!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瞬间从抽屉深处汹涌而出!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缓缓滑出的抽屉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