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黑驴被吓得一惊,它猝然仰头,脖子伸得老长,鼻孔扩张成两个惊恐的圆洞,喷出短促粗重的白气。
车夫攥紧缰绳吆喝:“畜牲!见了野鹿也惊?“
小鹿很快飞跃过去,消失在了道路的另一旁。
车夫看似喃喃自语:
“怪了!咱刘六六在这块地界儿赶车都小十年了,这道儿少说也跑过八百十趟,愣是头一遭碰见这野家伙。”
他说着偷眼瞅了瞅车后座的客人,想起城里茶馆说书先生常挂在嘴边的话,心里头活泛起来。
“嘿!那茶馆的说书先生可讲过,这山林子里头的鹿儿,最有灵性,专爱亲近那些命里带福、积了大善的贵人,等闲粗人是见不着的……”
他把嗓门故意拔高了几分,带着点讨巧的笑:
“咱一个赶车的粗汉,能撞什么大运?哪来的福分见这稀罕物?八成是——”
他拖长了调子,一拍大腿,冲着季鲤的方向努努嘴:
“八成是沾了您这位贵客的光,托了您的福呐!”
“老话儿都说‘鹿是祥瑞’,您今个还乡,老天爷都赶着派祥瑞来迎您嘞!好兆头!真是好兆头!”
车夫的嘴很巧,表演的也很到位,把一场意外的惊吓说成了好事。
不过季鲤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索性笑了笑示意没事。
这一意外把原本沉闷的二人拉近了些,打开了话匣子。
刘六六打量了眼季鲤,率先开口:
“我说客人,瞅您这身穿戴,这通身的气派,一打眼就知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