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凑过去,扒开被风吹得乱舞的雪沫子往下看。陡峭的崖壁在这里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撕裂开一道口子,形成一个坡度相对较缓、但依旧布满嶙峋怪石和厚厚积雪的深沟。沟底黑黢黢的,被更浓密的枯树和风雪遮蔽着,看不真切,但感觉风似乎小了一些。
“就是这儿!下!”赵刚当机立断。这沟看着陡,但总比在毫无遮拦的崖顶被冻死强!
下沟的路同样凶险。王石头用木棍探路,一点点往下挪。其他人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带爬。铁柱弟弟年纪小,又冷又怕,一脚踩空,“啊呀”一声尖叫就往下滑去!铁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膊,自己却被带得一个趔趄,两人一起往下滚了好几米,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才停下。铁柱弟弟吓得哇哇大哭,铁柱则疼得龇牙咧嘴,胳膊被石头划开一道大口子,血瞬间涌出来,在雪地上洇开刺眼的红。
“柱子!咋样?”赵刚和王石头赶紧滑下来。
“没…没事!皮外伤!”铁柱咬着牙,撕下一条破布,胡乱缠住胳膊止血。他弟弟还在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冻成了冰溜子。
“憋回去!哭能顶个屁用!”铁柱吼了弟弟一句,声音却在发抖。他自己也疼得厉害。
赵刚没说话,帮他把布条扎紧些。卫生员抱着二嘎,也艰难地滑了下来。老蔫巴最后一个下来,累得直接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喘气。
沟底的风果然小了很多,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至少不像崖顶那样能把人吹跑。积雪更深了,几乎没到大腿根。四周是陡峭的、覆盖着冰雪和枯藤的岩壁,上面挂着巨大的冰棱子,像怪兽的獠牙。枯死的树木张牙舞爪地矗立在雪地里,枝桠上积满了雪,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
“找!分头找!贴着山壁根找!看有没有凹进去的地方!石缝!山洞!”赵刚嘶哑地命令,声音在狭窄的沟底回荡。
几个人立刻散开,像几只在雪地里刨食的困兽,沿着冰冷的岩壁,用手扒开厚厚的积雪,一寸寸地摸索着。手指很快就被冻得通红发木,被锋利的冰棱和岩石划破也感觉不到疼。希望渺茫,但没人停下。
“这…这儿!”突然,老蔫巴带着哭腔的喊声传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
众人立刻循声围拢过去。只见老蔫巴正拼命扒开一片厚厚的、被风吹积在岩壁根部的雪堆。雪堆后面,赫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被几块崩塌下来的碎石半掩着,只能容一个人勉强弯腰钻进去。一股带着霉味和土腥气的、但明显比外面暖和许多的气息,从洞口里隐隐透出来!
“石棚子!是那个塌了的石棚子!”赵刚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洞口塌了一半,但里面似乎还有空间!
“快!清理洞口!”希望像一针强心剂,让所有人瞬间爆发出力气。王石头用那根木棍撬,铁柱兄弟用手扒,赵刚和老蔫巴合力去搬那块挡路最大的石头。手指被冻木了,被石头棱角划破流血也顾不上。卫生员抱着二嘎,紧张地看着。
终于,洞口被清理出一个勉强能进人的口子。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那股带着地气温热的气息更明显了!
“我先进!”王石头自告奋勇,从怀里掏出之前保存的一点火绒(已经有点受潮),用火镰“嚓嚓”地打了几下,终于点着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他举着这点可怜的光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