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地上那滩污血和文书,再看看秦烈那副半死不活还惦记着“接”的窝囊样,一股极致的恶心和优越感冲上头顶。
红唇勾起刻毒的弧度,声音像冰锥子:“呵,倒还识相。赵管家,给他!让他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接!”
她特意加重了“接”字,满是羞辱。
夏元辰负手立在阴影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秦烈这反常的“顺从”,让他心头那丝不安的阴霾又浓重了一分。
但他没出声,只是冷眼旁观。
赵贵得了准信,胖脸上重新堆起恶毒的谄媚,颠颠儿跑过去,嫌恶地用两根手指头,拈起锦缎一角,拎起那方被血污了边角的文书。
仿佛拎着一条死蛇。
他捏着鼻子,踮着脚,尽量离秦烈远远的,把文书往前一递:“喏!世子爷!您要的!拿稳喽!别脏了苏小姐的眼!”
两个婆子得了眼色,架着秦烈往前踉跄两步。
秦烈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全靠婆子架着才没瘫倒。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枯瘦、沾满泥污和干涸血渍的手,抖得如同帕金森。
五指张开,颤巍巍地,一点点伸向那递过来的深紫色文书。
指尖距离文书还有寸许,他手臂猛地一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咳咳…呕…”
一口带血丝的唾沫喷出,险险擦过文书,溅在赵贵鞋尖上。
“哎哟喂!”
赵贵像被烙铁烫了脚,猛地缩手跳开,脸都绿了,“你…你这…”
秦烈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咳得眼冒金星,身体直往下坠,全靠婆子死命拽着。
他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文书,那只颤抖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轻轻搭在了深紫色的锦缎上。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缎面,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