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卫只护大魏,不护奸臣。" 李昭上前一步,玄甲甲叶撞出脆响,"张让毒杀先帝,篡改遗诏,这是谋逆!"
队正的刀 "当啷" 掉在地上。他单膝跪地,额头触地:"末将听令!"
丹陛上的羽林军面面相觑,接着 "哗啦啦" 跪了一片。张让的蟒袍被自己踩住,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龙案上。龙案上的玉玺滚下来,"啪" 地摔在他脚边,金印裂开条缝。
"你... 你们敢!" 张让的声音发颤,"咱家有三千私兵在朱雀街!半柱香就能杀进来!"
"朱雀街的私兵?" 阿史那云的狼首短刀架在张让脖子上,刀背压得他喉结发疼,"早被胡骑围了。您的私兵队长现在在西市胡同口,正和我兄弟喝马奶酒呢。" 他的狼皮斗篷扫过张让的脚,"御马监的马都被我们牵走了,您想走路回张府?"
张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陈五想起拓跋余咽气前的模样,心尖一抽 —— 这老阉狗,连自己都备着毒药?
"陈五..." 张让抓住陈五的衣襟,指甲抠进狼皮里,"你以为立了拓跋濬,他就能容你?帝王心术... 你懂什么?"
陈五甩开他的手,厌恶地擦了擦衣襟:"我只懂,百姓要的是能吃甜饼的皇帝,不是能喂他们毒药的。"
殿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十五岁的少年穿着胡汉两色的箭衣,左半红右半蓝,像团烧穿阴云的火。他的手按在剑柄上,剑穗是胡汉两色的丝线,在腰间晃得像跳动的脉搏。陈五看见他的睫毛上沾着雪,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 那是代北的雪水养出来的亮,是见过胡汉百姓分热粥、牧民和商人共骑一匹马的亮。
"陈将军。" 少年走向丹陛,靴底碾碎地上的糖渣,"我在代北听百姓说,您在甜市教胡汉孩子一起玩,教牧民和商人分热粥。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他停在陈五面前,伸手接过崔浩捧上的《起居注》,指尖拂过太武帝的字迹,"这是太武帝的江山,该由我来守。"
老臣们纷纷跪下,玄甲卫单膝触地,胡骑的狼头旗在殿外猎猎作响。新帝吓得缩进张让怀里,张让的蟒袍被雪水浸透,像团烂泥。
"绑了张让。" 陈五说。
阿史那云的狼皮斗篷扫过张让的脚,两个玄甲卫上前,把张让的手反剪在背后。张让的指甲抠进青石板,留下五道血痕,却再没说出一个字。
"押去大理寺。" 拓跋濬转身走向龙案,龙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玄鸟旗残片,"明日西市问斩,让百姓看看,谋逆者的下场。" 他在龙椅前站定,望着殿外渐散的雾,"崔司徒,您带着老臣整理太武帝的遗诏,朕要在太庙告慰先祖。李昭将军,玄甲卫今日护驾有功,每人赏三石米、两匹绢。陈将军..." 他转头看向陈五,眼里有笑,"甜市的麦饼,朕早听说了,改日得空,要去尝尝。"
陈五单膝跪地,狼首短刀的铜铃在地上撞出轻响。他望着拓跋濬腰间的剑穗,红与蓝交织得像甜市的晚霞。甜灯在袖中发烫,金砂散成 "明" 字,暖得他眼眶发酸。
殿外的雾散了,阳光照在太极殿的琉璃瓦上,把 "大魏" 二字的金漆晒得发亮。张让被拖出殿门,脚步踉跄,玄色蟒袍沾了一路泥。新帝被老臣抱走,手里还攥着半块糖人,糖渣掉在地上,被阳光晒成透明的小颗粒。
陈五站起身,摸了摸怀里的甜灯。金砂在灯身流动,聚成 "归" 字 —— 这是太子说的 "回家的光",此刻终于照进了大魏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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