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抹了把脸,眼泪在脸上冻成冰碴:“没了!昨夜拓跋家的牧正带着私兵来,说‘草是我们的,你们爱滚不滚’!我那口子抱着老阿妈的骨灰盒不肯走,被他们……” 他掀起衣襟,露出肋下的刀伤,血渍渗在布里,像朵黑花,“大人,求您开开狼头祠,那祠里供着太武帝的狼首剑,剑鞘上刻着‘与国同休’—— 他们要是没贪,敢让您看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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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的甜灯在袖中烧得发烫。他翻身下马,把老汉扶起来:“阿爸,今日我就开狼头祠,让您的草重新绿起来。” 他转向李昭,“去请拓跋家的大管家,就说均田使要‘拜祠’。”
狼头祠在代郡城北,青瓦白墙,门前两棵老松的枝桠上挂着狼头图腾,在风里晃得瘆人。拓跋家的大管家是个瘦子,穿件黑狐皮袍,见了陈五,哈着腰直搓手:“陈大人,您大驾光临,小的这祠蓬荜生辉!” 他的手指在狐皮上蹭来蹭去,陈五注意到他耳后有块青记 —— 和拓跋嵩颈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开祠。” 陈五简短地说。
大管家的脸僵了僵,赔笑道:“大人,这祠的钥匙在拓跋将军手里,小的可不敢擅动……”
“拓跋将军的手谕在这儿。” 陈五摸出拓跋濬赐的玄鸟符,翡翠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见符如见朕,开不开?”
大管家的额角沁出冷汗。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钥匙串,最大的铜钥匙上沾着狼毛 —— 显然常用来开这祠门。“吱呀” 一声,祠门打开,陈五的甜灯突然坠得他手腕发沉。
狼头祠里供着的不是狼首剑,是整整齐齐的地契。陈五抓起张地契,墨迹还带着潮气 —— 这是牧民的草场契,上面的 “胡汉共牧” 被改成了 “拓跋家独属”。“大管家,” 他的声音像块冰,“狼首剑呢?”
大管家 “扑通” 跪下,狐皮袍滑落在地:“大人饶命!拓跋将军说,今年的草场契都运去了‘内库’,这祠里的剑是…… 是给陛下的‘贡剑’!”
“贡剑?” 陈五扯下地契的封条,朱印是 “代郡刺史府”,“代郡去年雪灾,陛下拨了十万石赈灾粮,怎么成了拓跋家的‘贡粮’?” 他转向身后的御史,“记下来:拓跋家狼头祠私藏草场契,赈灾粮不知所踪,私兵勾结马贼。”
大管家的嘴唇直哆嗦,突然喊:“大人!拓跋将军在祠后有间密室,藏着账册和地契!小的带您去!”
祠后的雪地里埋着块青石板,石板下是道暗门。陈五举着火把下去,霉味混着草腥扑面而来 —— 密室里码着整墙的地契,封条上的 “拓跋” 朱印还带着湿气;墙角的檀木柜里,整整齐齐码着账册,最上面的一本写着 “柔然战马往来账”。
“大人!” 李昭突然在门口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拓跋家私兵反了!带着两千私兵,把祠围了!”
陈五的甜灯在掌心聚成 “战” 字,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他抽出腰间的横刀,刀身的血渍还没擦净,“昭子,带二十个玄甲卫护着御史和账册,退到祠后角楼!阿史那云,带胡骑从左侧包抄,断他们的退路!” 他反手将火把砸向地面,火星溅在狼头图腾上,“剩下的跟我冲前门!”
喊杀声几乎是同时炸开的。狼头祠前门的木栅栏被撞得粉碎,两千私兵像黑浪般涌进来,为首的是拓跋家的二公子,臂上纹着狼头刺青,手里的九环刀挑着面 “拓跋” 字黑旗。“陈五!你动拓跋家的东西,就是动大魏的根!” 他暴喝一声,九环刀带起破风响,直取陈五咽喉。
陈五旋身侧避,横刀格在刀背上。九环刀与刀身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他眉骨上,烫得生疼。“大魏的根是百姓!” 他借力翻上石桌,横刀劈向二公子左肩,“你护的是拓跋家的蛆!”
二公子后仰躲刀,九环刀横扫陈五下盘。陈五单脚点桌沿跃起,靴底踹中二公子胸口。他摔进雪堆,九环刀扎进老松,震落的雪块扑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