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谏滞涩起身,没有作答。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双手捧过去,“对不起……你哥哥的事皆因我而起。丧仪诸事,我必尽心操持,令其入土……”
“是你!”少年的怒火猛地蹿起。
竟然是害死哥哥的人!他怎么敢……怎么敢来祭拜!
瘦弱的身躯顿时爆发出惊人力量,一拳狠狠地砸在谢雪谏的脸上。
“嘭”的一声闷响,银子哗啦啦地滚落一地。
谢雪谏倒地,血丝从嘴角渗出,脸颊也肿了起来。
对于他的愤怒,他早有预料,只得闭上眼睛,吞下罪孽的血腥。
见他没有还手闪躲的意图,少年没再打下去,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撕心裂肺地怒吼:“是你!是你亲手杀了他!你的身上沾着我哥哥的血!现在装什么好人!你知道……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我哥哥的吗!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早已泪流满面。
“乱葬岗!是乱葬岗……被那堆腐烂发臭的尸体压着!”他死死地攥着谢雪谏的衣襟,发泄着几日来压抑的、无处宣泄的痛苦与恨意。
如果不是他倾尽所有银钱买通了一个宫中内侍,他根本找不到哥哥的尸首。
“他死的前一天,给了我刚发的饷钱,还给我买了我最爱吃的炊饼……说下次休沐,带我去吃更好吃的……”
少年双手颤抖,泣不成声。
谢雪谏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少年痛哭的模样,经与一张熟悉的、稚嫩的脸庞重迭在一起。
那是他的幼弟。
他们年龄相仿,境遇也一样,都是惨遭他连累,承受这无妄之灾的可怜人。
他那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幼弟,此刻是否也如这般跪地呜咽……
“对不起……”他无力地吐出叁个字。
少年更为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