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了然。
那匣子里装的,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是什么真金白银,而是一枚青玉笔搁。
那是昭阳公主幼年时送给主子的拜见礼,青玉雕成的小兔子缺了一只耳朵,后来却被主子用金丝细细嵌好,藏在书房最高处的暗格子里整整十二年。
“小的知道了,这就是安排。”福安得令告退。
当晚,谢云祁深夜从谢家大门轻车简行而出,绕过好几条街,最后在醉仙楼暂住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京城。
所有人都在猜测,谢相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背离谢氏一族,转而投靠到昭阳公主名下?
当日的早朝之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众询问道:“臣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谢相,听闻昨夜谢府突生变故,闹得是满城风雨。
谢相身为谢氏家主,却被谢氏族人请出府邸,难道是要……”他刻意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太子铁青的脸,“另择明主?”
说这话的是右相顾霆远一党的官员——左御史陈玄龄。
此言一出,犹如一地冷水溅入了沸油,满朝文武的目光如同芒刺般射向谢云祁。
众所周知,谢家乃谢贵妃的外戚根基,更是东宫太子最坚实的柱石,而身为谢家嫡子兼家主的谢云祁,其动向向来是朝堂风向的寒暑表。
陈玄龄这问话看似平直,实则暗戳戳将矛头指向了三重关节。
其一,“赶出府邸“四字暗藏机锋。
谢家宗祠规矩森严,嫡子被逐乃家族奇耻,陈玄龄却用“请“字粉饰,偏又缀以引号,分明是坐实谢云祁与宗族决裂的传闻;
其二,“另择高枝“的隐喻更是诛心,谁都记得两日前昭阳公主设琴会招揽才俊,朝中清流皆斥其有违礼制,偏偏向来持重睿智的谢相,不仅当庭力挺,更是亲赴琴会,与昭阳公主品茗论曲,相处融洽。
其三,他问话时状似无意地瞥了太子一眼,那目光如同一根引线,将谢云祁的异动,与东宫势力的消长悄然勾连。
这难免令众人浮想联翩——莫非谢氏麒麟子,真的要转身投入昭阳公主麾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云祁身上,太子更是将手里的笏板拽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