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见天日的王西元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刺得眯起眼。原来整层地宫的火槽不知何时已被尽数点燃,将昔日的居所照得通明如昼。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王西元浑身颤抖地望着这些熟悉的建筑,忽然意识到,当年与他举杯共饮的故人们,全部早已化作黄土。
积压多年的悲恸终于决堤,他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声哭嚎如同打开了某个闸门,生烟再也抑制不住,扑进父亲怀中。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
苍黄默默退开半步,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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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记得,那一年,诗页院长领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走进明镜堂。
“按祖制,这一辈该排'生'字了。“长老们都捋着胡须叹气,“‘天、下、苍、生’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辈分,可这'生'字着实难配。“
案几上摊开的《姓名考》被清风掀起一角。
几位长老苦思冥想的样子,活像在应对科举策论。
苍黄躲在廊柱后偷听,掰着手指暗笑:“生抽、生煎、生娃......”最后一个词让他噗嗤笑出声来,慌忙捂住嘴。
“有了!”诗页院长突然眼前一亮,“李义山诗云'蓝田日暖玉生烟',又有太白'日照香炉生紫烟'之句。”她执笔在宣纸上写下“生烟“二字,墨迹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这名字本该风雅至极,偏生苍黄一见小姑娘拘谨的模样就起了玩心。
次日晨课,他捏着嗓子喊:“这位七窍生烟同学~先生让你背《黄帝内经》!”
满堂哄笑中,小姑娘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罚抄书、跪明镜堂,这些惩戒反倒让苍黄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