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赶到御书房时,皇上正对着初代圣女的画像出神,眼中满是惊恐与困惑。案头散落着几本被撕碎的密档,露出 “容器计划?癸未年冬至子时”“幽夜之影?转生契?血祭三重奏” 等字样。那些纸张边缘焦黑蜷曲,显然曾被投入鎏金火盆焚烧,却在最后一刻被皇上用九龙镇纸压灭,残留的火漆印显示密档来自宗人府最深处的 “黄龙匣”,匣上铜锁刻着 “天家秘辛,入目封喉”。
“陛下?” 陈骁拾起碎片,指尖触到朱砂批注的颤笔字迹:“太祖与圣女盟誓时,圣女曾言‘容器若生情,业火必反噬,殃及天下’,故需自幼以‘灭情水’灌顶,隔绝七情六欲。第 37 代容器名曰陈骁,其母苏婉儿乃圣女血脉嫡系,父陈默为禁军暗桩,二人皆为护匣而死,临终前留书‘勿怪吾儿,共生为上’……” 另一页残片上贴着泛黄的乳母口供,朱砂圈注处写着:“襁褓中男婴臂有金纹,啼哭时屋内现阴阳鱼虚影,恰似圣女画像;足底有黑纹如沙漏,触之冰寒彻骨……”
皇上颤抖着指向画像:“陈骁,你看这画框内侧 ——” 陈骁凑近,只见木质边框历经百年仍未腐朽,用指甲刮去积灰,显露出一行嵌入木纹的巫族文,竟是以人血混着金粉书写:“吾儿骁,若见此字,母已入轮回。勿恨皇室,勿怨共生,汝之身乃桥,渡黑暗至光明。若见金黑同辉,便是共生破晓时。” 那字迹与陈骁七岁时在孤儿院火灾中,神秘蒙面女子塞给他的纸条笔迹完全一致,纸条右下角如今还留着焦痕。
陈骁只觉天旋地转,幼年记忆如刀割般涌入:暴雨夜的惊雷中,孤儿院院长突然举刀相向,刀刃反射出身后黑袍人的饕餮纹;蒙面女子(后来他偷偷叫她 “云姨”)将他推入密道,临别前塞给他的纸条被火舌舔舐,却在他掌心留下金纹烙印;她转身时披风扬起,露出与初代圣女画像相同的∞形金纹刺绣。
离玥伸手想扶他,却被他侧身避开,后腰撞上御案,案上的《贞观政要》跌落,书页间夹着的初代圣女发丝突然发光,与他手臂金纹共振,在空中投射出全息记忆影像: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如鬼舌。初代圣女跪倒在李世民面前,素白巫师长袍染血,身后是被焚毁的共生图腾残片:“陛下,容器计划必须终止。第 37 代容器已产生自主意识,他的记忆不再是单纯的业火容器,而是能与黑暗记忆共生的载体……” 话未说完,御林军统领的长枪已刺穿她的右肩,枪头刻着 “除妖” 二字,正是郑居中如今佩戴的家传佩饰。
“这是……” 皇上震惊,指尖抚过画像边缘的裂痕,“史书上记载圣女因‘诅咒皇子’被诛,原来竟是为了保护你……”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容器。” 陈骁低声道,金纹与黑纹在情绪激荡下首次覆盖整只手臂,却未互相吞噬,反而沿着血管脉络形成类似敦煌莫高窟第 254 窟的萨埵太子本生图纹路,“她用自己的生命证明,容器可以不是牢笼,而是孕育共生的 。”
云萝调出郑居中的记忆水晶,画面跳转至二十年前的上元节:年轻的郑居中在共生学堂背诵《人巫同源经》,窗外突然爆起冲天火光,父母被黑袍人拖入巷口,为首者摘下面罩,露出与郑居中如今如出一辙的面容 —— 那是他从未谋面的孪生哥哥,袖口绣着的饕餮纹正在吞噬一枚巫族图腾。“他们杀了父母,却把凶器塞到我手里!” 水晶中的郑居中跪地痛哭,面前的铜镜映出他脸上新纹的 “灭巫” 咒印,“我一直以为是巫族祭司杀了双亲,原来…… 是哥哥为了继承家主之位,勾结黑袍势力!”
此时,王焕浑身浴血闯入,铠甲下渗出的血珠竟呈黑色 —— 那是记忆虫感染的征兆:“大人!禁军统领被郑居中残魂附身,率‘影卫’攻破了玄武门!这是从他腰间扯下的黑袍令牌 ——” 令牌正面刻着 “癸未” 二字,背面竟是陈骁七岁时的生辰八字,周围环绕着十二道咒印,对应十二祖巫的黑暗面。
陈骁握紧玉圭,金纹突然如活物般延伸至脖颈,在喉结处形成沙漏状印记,黑纹则从足底蔓延至心口,在心脏位置形成阴阳鱼图案。两种纹路在锁骨处交汇,竟浮现出初代圣女的巫族文名字 “阿箬”:“皇上,请您退入密室。离玥,启动巫族‘镜花水月’结界,将御书房的真实记忆投影到皇宫上空,让百姓看清黑袍势力的真面目;云萝,用你的曦月血脉激活初代圣女画像,她的记忆里藏着郑居中的命门!”
离玥与云萝迅速结印,画像在血色月光中竟化作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千万句 “共生” 的各族文字。门开时,一股混合着草药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历代容器的骨血记录,其中第 37 代旁用金刚石刻着:“此子不同,金纹承光,黑纹载暗,阴阳同体,或为破局之人。若见金黑共生,当知共生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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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居中的残魂附在禁军统领身上,带着影卫闯入,手中挥舞着由万千记忆虫组成的长鞭,每只虫子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陈骁,你以为知道了身世就能翻盘?看看这些影卫 ——” 影卫们摘下面甲,竟是陈骁曾在洪灾中救过的老妇、在疫区背过的孩童、在黑市中净化的书生,“他们的记忆已被我重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你是用他们亲人的血喂养业火的恶魔!”
“不可能!” 陈骁挥杖击出金纹光盾,却见影卫中一名盲眼少女突然踉跄着摔倒,她腰间挂着的正是小桃的盲文木牌:“陈大人,他们说您的血会诅咒人,但我摸到过您给我的《共生童谣》盲文书,上面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住口!” 郑居中操控少女射出淬毒的弩箭,却在弩箭命中陈骁心口的瞬间,少女突然用弩杆击碎自己后颈的记忆虫控制装置,装置碎裂时露出里面的微型咒印 —— 正是郑居中哥哥的饕餮纹。“原来…… 一直骗我的人是你……” 她的身体在咒印反噬下逐渐透明,临终前将刻有《共生摇篮曲》的木牌塞给陈骁,木牌夹层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竟是她记录的陈骁为盲童们读诗的声音日记。
陈骁接住木牌,指腹触到 “别怕,光在” 的盲文,泪水第一次冲破他的心理防线,滴在木牌上竟化作金色光点。金纹突然爆发,如黄河决堤般形成一道金色长城,长城上浮现出所有影卫被篡改前的记忆:小桃在学堂用盲文写下 “陈老师” 三个字、周老爹的儿子周明在共生农场给陈骁送刚摘的西瓜、皇上在《共生诏》上盖印时手微微发抖。
“这是…… 我的女儿!” 一名影卫抱住头,铠甲下露出的袖口绣着女儿为他绣的共生图腾,“我女儿总说,陈大人讲的故事比说书人还好听……”
“还有我!” 另一名影卫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箭伤 —— 那是陈骁为他挡住流矢留下的,“陈大人说过,伤口愈合后会留下勋章,那是共生的印记……”
郑居中见势不妙,化作黑烟逃窜,却被陈魇的骨刀逼入死角。陈骁趁机制服他附身的统领,掌心的金黑纹路形成牢笼,将残魂逼出:“说,记忆黑市的‘忘川丸’原料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