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十分后悔,他刚才怎么没直截了当装晕,他哪知道好端端的,怎么能逃了人犯呢。他将头一偏,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几个手下。
狱卒们统一低下头,别好事轮不到他们,背锅就让他们啊!这老赵头忒也不讲究,明明涉及到与康裕有关的事,他都自己搞定,赏银也揣自己兜里,别人见不到一个子儿。
现在看着他们干嘛?撒泡尿照照自己才对啊!
李闻溪继续她的验尸工作。
死者现在是全身尸僵最硬的时候,连手指尖都掰不动,推断死亡时间在6-8小时前,也就是昨天夜里子时前后。
死者身侧散落一个纸包,内里还残留着白色粉末状物体,轻嗅之下,没有特殊气味,结合死者的死状,李闻溪认为,这个纸包里很可能装的是砒霜,而这个人是自杀而亡。
林泳思踢了老赵头一脚:“说说吧,昨天可有人来看望过康裕?”
这间牢房布置得相当奢华,比之前纪凌云住的那间还好,桌椅板凳一水儿的名贵木料打造,桌上放着的一把铜镜都镶金嵌宝。
他瞥了眼老赵头,贪也得有个度,如此乱了纲常,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老赵头觉得刚才的药吃少了,他又胸口疼。
“回大人的话,昨天一日三餐,杜府都曾来人送过。”老赵头头都不敢抬地回了话。他昨天还喜滋滋地收了一两银子的赏呢,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些。
“原来咱们这山阳大牢,比乡下的庄子,更像度假之所。”林泳思平静无波地说:“可是每日如此?”
“是,每天他们都来送饭。”不光给康裕,还会顺便给自己留一份,再加点赏银,如此稳定的收入,老赵头每天乐得像朵盛开的老菊花,谁能想到,就偏偏出了事呢?
一个大牢里关着的人犯,还能飞了。
“每次几人前来?出入可有搜查?”
“每次都是两个人一起来,进去俩人,出来俩人。小的都看过,人数不会有错。”
是啊,人数是没错。
杜府下人来得习惯了,每次都是前面一个赵爷长赵爷短的叫着,嘴甜得像抹了蜜,后面一个提着酒菜低眉顺眼的小厮从来不大抬头,听说是个哑巴,怪可怜的。
进出之时,老赵头都随便看一眼,与领头人打声招呼,只要人数没错,便放人离去。至于检查检查进去之人与出来之人是否对得上,费那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