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丛理回来之后感慨万千,他是亲眼见过国破家亡的人,推己及人,感同身受,不免有些唏嘘。
明明不久前还门庭若市的地方,今天再去,连下人都被遣散了大半,变得冷冷清清,原本厚着脸皮贴上来的所谓远房亲戚,第一时间作鸟兽散,杜府成为众人避之唯恐不及之所。
也不知方士祺现在安不安全,过年还回不回家。
火锅吃到一半,李闻溪正闹着要吃杯酒的时候,大门又被敲响,与兵甲的砸门不同,对方似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只敲了三下就停手了。
要不是屋内三人正好没说话,可能都听不见。
会不会是方士祺回来了?
薛丛理心底一喜,那老匹夫是个好面子的,能回来就说明自己服软了,忙欢欢喜喜去开门。
结果门开了,外面站着的,却是缩手缩脚的姜少问。
“过年好啊,姜兄。”
“薛兄,在下不请自来,还请勿怪。”他神情间很是尴尬,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薛丛理没有问他来干什么,直接将人请进了屋内:“可吃了午饭了?我们几个懒得做饭了,烫些肉片吃吃,姜兄要不要来一碗?”
姜少问刚张嘴想推辞不用,肚子很拆台地叫了一声。肉香直往鼻子里钻,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左右都是厚着脸皮了,不介意再厚一点。
他勉强笑了笑,接过薛丛理递来的空碗,夹了些菜,猛吃几口,真香啊!
姜少问家境不错,何至于一口吃的让他如此失态?这烫肉的吃法也不是他们独创,早几百年就有了,味道谈不上惊艳。
“出了什么事了?”薛丛理问道:“姜兄有事还请直说,你我同僚一场,无需客套。”
姜少问这个人,有些小私心,但总体不是坏人,该提点之处也不藏私。
要不是因着他的缘故,自己在县衙站稳脚还且得费些力气,真自己力所能及,薛丛理不介意帮他一把。
姜少问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嗫嚅半晌,终于还是咬牙说了:“不知薛兄家里吃食可宽裕?在下想借些度过年关。”
这话一出,薛丛理可是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