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祺拎起他的长刀,薛丛理吹灭了蜡烛,堂屋门被锁上,四个人就着小火炉的光挤在一起,静等外面太平的消息。
如果不太平,想来第二天的晨钟也不会再有卒役敲响了吧。
后半夜的几个时辰尤其难熬,每当砍杀声近在咫尺时,方士祺都默默站到门边,如此反复三次,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渐渐亮了,晨钟果然没有响起,几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太妙。
朝食时间,周围几条街,连一缕炊烟都没有升起,薛丛理在小火炉上煮了些饺子,但谁都没心情吃,浅尝两口就放下了。
今儿是新年第一天,太阳公公难得出来露个脸,院子里阳光明媚,可人们的心情大抵比阴雨天还阴霾。
淮安城陷入了诡异的死寂,没有喊杀声,没有马蹄声,没有钟鼓声,什么声都没有。
大年初一来了,又走了,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往年街巷里人来人往,碰到面了都会互相道一声新年好,您吉祥。
整整五天,不明真相,不知内情,盲目等待的五日,龟缩在家里,生命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无人知晓,很可能下一秒,就有歹人破门而入,烧杀抢掠。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是等死。李闻溪现在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终于,熬到初六的傍晚,一阵鼓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平常宵禁时的鼓点,节奏还是那么沉稳,仿佛在昭告全城,危险过去,所有人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该干嘛干嘛了。
方士祺手中的刀落了地,他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一直守着门口,熬得眼睛红得像兔子。
李闻溪有些感动,大概这就是血脉至亲吧,无论以前有多少分歧,关键时刻永远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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