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爬上他的睫毛。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是凌晨两点了。
林观鹤翻了个身,玄铁剑的剑柄硌着他肋骨。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另一种节奏,像是黑泥蠕动的声音,正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朝着这里,缓缓涌来。
林观鹤是被手机震动惊醒的。
他在沙发上蜷了半宿,玄铁剑硌得肋骨生疼,后颈却还残留着昨夜那种被温热呼吸包裹的错觉。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顾清欢的消息跳出来:“观鹤鸽鸽早安!”
“我给王奶奶煮长寿面时多放了把虾仁,你要是赶得上...唔要是赶不上也没关系!”
最后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符号,像她总画不好的简笔画。
他捏了捏发酸的眉心,目光扫过茶几——聚魂鼎还在原处,鼎身的阴阳纹暗了下去,雷纹石残片静静躺在旁边,温度已经降成普通石头的凉。
窗外的天光透过纱帘漏进来,照在糖纸上的兔耳朵泛着柔润的光,阮雪塞糖时说“吃甜的驱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得去福利院。”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皱巴巴的外卖服,又觉得不妥,翻出萧宁上次硬塞给他的战术背心套上。
符袋里的黄符被摸得发毛,雷符边缘焦黑,是上次在夜店和狐妖斗法时烧的。
玄铁剑入鞘时发出清鸣,剑鞘上的艾草绳还沾着露水,应该是阮霜凌晨来放的——她总说“药气比符水实在”。
下楼时碰到早锻炼的王大爷,对方举着太极剑喊:“小林啊,今天不去送外卖?”
他摸了摸背心下的符袋,笑:“接了个大单子。”
王大爷没听出弦外之音,还在絮叨:“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忙...”
话音被摩托车引擎声打断。
镇灵局总部的玻璃幕墙在晨光里泛着冷白,林观鹤把摩托车停在专属车位(还是萧宁硬找后勤要的),金属头盔夹在臂弯里,远远就看见会议室的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