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唯一亮着灯的屋子,窗纸被风掀得忽明忽暗,映出三个晃动的人影。
其中个高的那人展开幅卷轴,声音隔着窗纸飘出来,带着得意的沙哑:“贡品队走洛阳官道,下月十五……”
后面的话被风声吞了,但“秘密武器”四个字却像冰锥,狠狠扎进我耳朵里。
背上的寒影剑突然烫起来,像是有团火在剑鞘里烧。
这把师父留我的剑,从未有过这样的动静。
我按住剑柄,指腹摸到鞘上的裂纹——那是三年前师父失踪时,剑鞘被利器劈开的痕迹,至今没能修好。
“汪!汪汪!”寨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不是寻常农家犬的叫,是带着节奏的嘶吼,一声比一声急,像是在报信。
陈叔猛地拽住我的胳膊:“是追魂犬!被训练过识生人味的!”
我们刚猫腰钻进旁边的矮树丛,身后就炸开了锅。
“有奸细!”
“放箭!”弓弦震动的脆响连成一片,紧接着就是箭雨呼啸而来的破空声。
我翻身滚到土坡下,一支箭擦着我的发髻钉进地里,箭头泛着蓝汪汪的光,和师父《毒经》图册里的“蚀骨毒”一模一样——中者骨头会在三个时辰内化成脓水。
陈叔拉着我往密林里跑,他的速度快得不像个老头,竹棍在地上一点,就带着我跃过了半人高的荆棘丛。
追魂犬的吠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寨丁的怒骂:“往东边追!那边是绝路!”
眼看前方出现三面合围的火把,我已经摸到了寒影剑的剑柄,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突然从头顶的樟树上窜下来,带起的风扫落了我肩上的落叶。
长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花,“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射向我们的箭全被挡开了。
那是个女子,蒙着块白纱,只露出双清亮的眼睛。
可她的剑尖却斜斜指向我,声音冷得像山巅的雪:“跟我来!”
她的剑快得不可思议,明明是女子的身形,剑势却轻盈得像林间的风。
我亲眼看见她反手一剑,明明离得还有三尺远,却精准地挑断了身后弓箭手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