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余商就关了麦克风和摄像机。跟拍的小组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要求他们在镜头前说,反正今天的素材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时间就让余商和尹颂时两个人相处也可以。
尹颂时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跟余商一起窝在沙发上说起被绑架的事。整体情况跟傅君驰说的没区别,只是多了一些内心活动。
“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听完尹颂时的讲述后,余商问他。
“是挺害怕的,但人太害怕的时候反而会变得麻木。你现在让我去想当时的心情,其实细节的东西我已经记不清了,倒是劫后余生的感觉能记得清楚。”尹颂时说。这可能是源于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有些不好的感受和记忆会被淡忘。
“你的手……”这是余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尹颂时把手伸出来握了握:“医生说没问题,是我心理作用。我也不是左撇子,是受伤后总觉得右手用不上劲儿,刻意练的。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和那个同学在被绑架中都伤了手,但我比较幸运,还能恢复过来,他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他接受不了,结束了生命。因为他的死,我会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好像不配重新按响琴键。”
“我明白。”余商亲了亲他的额角,“我之前为了演好角色,看过许多心理学的书籍,你这样的情况的确不少见。”
“嗯。你记得那天我坐在车上哭,被你发现后我说是我压力大吗?其实不是的,你当时问我会不会弹琴,我就崩不住了。其实我是想弹的,只是我按不下去。”现在再提起来,尹颂时已经非常平静了,“后来你教我弹吉他,我发现换一种乐器,我就没有负担了,所以才很认真地在学。”
“等回去了,我们再试试钢琴好不好?按不动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弹。”余商哄着他道。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尹颂时能重新弹钢琴,不用跟之前一样好,主要是克服心理上的问题。
尹颂时没拒绝,如果余商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他只负责按一两个琴键的话,他是可以的。
余商叹了口气,欣慰地抱紧了尹颂时:“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可以。害怕也可以跟我说,我会保护好你。”
“嗯。”这样窝在余商怀里,尹颂时非常安心,当恐惧被抵挡在外,内心就会越发坚强。
另一边,把尹颂时的话放在心里了的沐子在沉默地吃完冰淇淋后,就把随身的本子放进了背包里。先不管她会不会选别的路,当她开始考虑还有什么路能走的时候,思绪就已经从写作上被拉走了。抱着“老娘不写了”的想法,沐子觉得关于写作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可以写作,也可以做更多其他事。
见她终于有心情看看风景了,杨金笑说:“我们开导你那么多次,每次你都没听进心里。颂时就说了这一次,你倒是听进去了。”
沐子笑道:“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在放弃弹琴后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好心境,说明放弃并不会让天塌下来。他说的没错,人生得有得选才行。我想我会继续写作,但它不会成为我人生的全部。以前是我执念太深了,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事。”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给我帮忙?我的新戏开拍你可以在剧组找些事做。”杨金提议。
沐子摇摇头:“不要。我想继续去旅行,写作这些年,我几乎没有旅行过,我想我应该补偿自己。不带目的性的,纯玩。”
杨金笑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