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坐到灵儿对面,花鱼儿在他背后说:“你坐里边。我得离三胖子远一点,他放屁太臭。”
三胖子站起来要拧花鱼儿的耳朵。
花信子说:“再乱到外边去,我半天才把短谷熬开花。”
已经坐到花信子旁边的星海伸出舌头,对着三胖和花鱼儿扮鬼脸。
灵儿也捏着自己的耳朵说:“羞不羞,羞不羞,都进入后备队了还像个小孩子。”
听见灵儿的话,他们立即低着头坐到桌子旁。
花信子看他们坐好,开始盛粥分碗筷。灵儿也跑到船尾,端回来一盘螃蟹,一盘虾,还有一大盘黑乎乎的鱼。
“好了,花大姐,我们该走了。”黄莹莹不等花映红说话,又对灵儿说,“咱们网兜里还养着一条黑鱼,回去给你炖鱼吃。”
灵儿放下烧鱼,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花大姐说:“在这里吃吧!也不是啥好饭,自从县长去世,你天天忙地脚不沾地。先是反围剿,又是为县长报仇,还天天去刺探敌情。整个雁鸣湖属你最忙。他们防守队,突袭队都有时间歇息,只有你马不停蹄。现在县长的大仇报了,狗官说过的银币也连本带利拿回来了。有人担心这次行动被高地人发现,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如果月姥姥不保佑,等着你的还是一场大战。趁着这会风平浪静,你就老老实实地吃一顿饭。我腰疼,腿也疼,起不来。是花信子做的,肯定不好吃,你将就一下。”
黄莹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花映红摸着她的手说:“妹妹,你虽是女中豪杰,虽然比大部分男人都强,但你毕竟还是女人,听姐一句,我那可怜的兄弟已经死好几年了,鲁二也不错,要不你就跟他组成个家庭。睡不着的时候,也好有个人说话不是。”
花映红的话,让黄莹莹彻底绷不住了。她跑到船尾,用胳膊挡住嘴,大哭起来。她这半生只对两个男人动过情,与谷仓海相遇时,他已经订婚。他是正人君子,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父母的反对,也让他无可奈何。后来遇见自己的丈夫,他虽然悟性不高,也不是平常男人。身无一物,挂在嘴边的都是诸神纷争,天地崩裂,诸公作孽,万民如狗。手里有点钱,不是给无人奉养的老人买食物,就是给看不起病的穷人买医药。后来同样心系百姓的哥哥被判刑,自己心存侥幸,以为仗着谷仓海的帮助,大哥可以脱罪。以为仗着自己从夜行者那里学回的本事,可以避免丈夫和孩子受到伤害。嫂子也不愿远离富裕的娘家,去过漂泊无定的生活。结果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也没有保住。丈夫早说过应该尽快离开临湖县,都是自己害了他。自己只要跟着大哥,那些衙兵又怎么能杀死他。是自己大意了。自己作战时经常满身鲜血,一个来了二十多年的月经又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她在外边哭,灵儿在屋里哭。
一开始花大姐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吭一声。想一想她跟自己不同,身边的好男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换个人说不定会寻短见。她强撑着站起来,走到黄莹莹背后说:“我知道你心里苦,也为兄弟、县长和没见过面的侄儿难过。但咱们凡人又有什么法子?只能向前看,向前走,去完成他们想完成又没有完成的事业,虽然咱们只是女人,却也是生于天地间,自小接受光明照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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