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时候,女人偶尔也会想起她。纤细白皙的指尖剥开一颗饱满新鲜的柑橘,指尖也因此染上了橘子的香气。可惜现在她久居巴黎,几乎再也没有回到普洱那座总是湿漉漉的烟雨小城。
“母亲。”
裴歌走了过来,轻声唤了她。
裴清筠招呼他坐下。
床头摆了一盘橘子,她细心地挑了一颗自认为最甜的,修长的指尖剥开橘子皮。橘黄色的果肉清香,鼻子灵敏的年轻调香师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股香气。
“我把以前的老房子,留给你了。”
裴清筠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多少悲伤,“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而你,也是我唯一能留给这个世界的存在。”
“您说得没错。”裴歌沉默了会儿,又问她,“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裴清筠却看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裴歌开始茫然,不知道母亲唤他过来是出于什么目的。裴歌最开始以为是母亲需要他来支付其他的费用,于是他特意带上了一张信用卡来看望她。
可母亲只是看着他,只字不提‘钱’。这让裴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支付的费用,您告诉我就好。”裴歌说。
可母亲却突然笑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病得瘦弱,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美。
她停顿了很久,“也是……这么多年,我一心想留下的东西,却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她看着裴歌,声音温和,“我想穿旗袍。你可以帮我找来一件么?不是竹青色也没关系,什么颜色都可以。”
如果可以,我想漂亮地死去。她看着裴歌,弯眸笑起来。
一如曾经的风华,那么动人,又极其明媚。
裴歌点点头:“好。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