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姑娘正倚着老槐树,指尖绕着发间的骨簪——那是她感知邪祟时的习惯性动作。"有股子陈年老坟的味儿。"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比老鬼头身上的还沉。"
老鬼头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九娘好鼻子,这玩意儿在我怀里揣了五十年,确实该换换味儿了。"他踉跄着走到林阎身边,枯槁的手背蹭过令牌表面,"初代清道夫用自己的神魂炼的,每道纹路都是条被斩断的因果。"
林阎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令牌边缘。
他想起影像里那个女子心口的印记,和老鬼头、此刻自己掌中的纹路如出一辙——原来他们都是清道夫一脉。"激活会怎样?"他问,声音比河风还冷。
老鬼头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河对岸翻涌的黑云,那里传来的焦糊味更浓了,像有人在烧陈年的黄表纸。"重置因果体系。"他说,"所有被变量污染的轨迹都会被抹干净,包括...你。"
林阎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小七昨天给他看的伤疤——那道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的青紫色痕迹,是幽泉孢子留下的印记。
想起陆九娘每次用鬼影沟通后,眼尾会渗出黑血;想起王书生整理记忆战士碎片时,总会对着某张残页发愣,那上面写着"林阎"两个字。
"你也是变量。"老鬼头的声音突然沙哑,"当年我们往系统里塞变量,是想给世界留个活口。
现在这活口要把自己烧死,才能救其他活口。"
篝火突然"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到小七脚边。
那姑娘正蹲在火堆旁拨弄烤糊的红薯,闻言猛地抬头。
她的瞳孔还是浅灰色的,像被雾蒙住的玻璃——那是实验体未完全化形的特征。"阿阎哥哥。"她扯了扯他的衣角,指尖凉得像冰,"你又在想那些要死要活的事了?"
林阎低头,看见小七发顶翘起的呆毛被火光映成金色。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这姑娘还裹着染血的羊皮,喉咙里发出羊的咩叫。
现在她会给他留烤红薯,会在他熬夜时偷偷盖件外衣,会因为他说"鬼片里的女鬼妆不科学"而翻遍古籍找"符合腐败规律"的案例。
"没事。"他揉了揉小七的发顶,掌心触到她温热的头皮——这温度真实得让人心慌。
转身时,他悄悄将清道令贴在胸口的残页上。
生死簿残页立刻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