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呀"地轻叫一声,也被卷走了。
林阎感觉有股温柔的力量托着他后颈,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
等再能视物时,他站在间白墙蓝顶的房间里——是他在现代当法医时的解剖室。
不锈钢解剖台上蒙着白布,墙角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走着。
林阎摸向腰间,生死簿残页还在,但灵异罗盘不见了。
他转身想找门,却在玻璃墙上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穿着玄色道袍,眉眼和他一模一样,却挂着冷笑。
"林法医?"倒影开口,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你真以为自己是来降妖除魔的?"它抬手,解剖台上的白布"刷"地掀开,露出具尸体——胸腔里嵌着块淡红的玉屑,和前几日在记忆晶石里看到的玉牌纹路一模一样。
"你查那些尸体时,有没有想过?"倒影踱步到解剖台前,指尖划过尸体的伤口,"他们签卖魂契时,和你现在要激活因果核心,有什么区别?"它突然贴近林阎,呼吸喷在他耳边,"你以为自己是自由意志?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罢了。"
林阎盯着倒影的眼睛。
那双眼和他太像了,像面擦得太亮的镜子,把他这些年的动摇、疲惫、深夜里对着生死簿残页的迷茫全照了出来。
他想起第一次在修真世界遇见厉鬼时,攥着解剖刀的手在抖;想起为了救小七硬闯养尸地,被尸毒侵蚀时的灼烧感;想起每次用科学原理解释灵异现象时,那些修士看怪物般的眼神。
"我是来做法医的。"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稳,"法医的工作,是找出真相,不是当神。"
倒影的表情裂了道缝。
林阎看见它眼底闪过慌色,像被戳破的纸人。
他抄起解剖台上的骨钳——那是他当法医时用了三年的老伙计,钳柄上还留着他咬过的牙印——猛地砸向玻璃墙。
"当啷"一声,玻璃碎成星芒。
金光从裂缝里涌进来,林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口被抽走,轻得像片羽毛。
再睁眼时,他站在山阶上,王书生正扶着摇晃的小七,陆九娘的符袋里飘出几缕黑烟,青冥子靠着树,紫纹退到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