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一处不起眼的凹陷。
无声的失重感传来。
电梯高速下沉,四周只有微弱的风声。
祁北屿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闭着眼,胸膛起伏。
他在强制自己冷静,但那股嗜血的暴戾却在血脉里沸腾叫嚣。
愤怒,不仅仅是针对那群渣土车老板,更深的是对自己无力改变卿卿病情的痛恨,这份痛恨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而那群人渣,就是现成的沙包!
“叮!”
电梯抵达。沉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
一股混杂着恐惧、血腥和消毒水味道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瞬间扑面而来。
祁北屿蹙了蹙眉,随即面沉如水地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如同小型体育场的地下空间,穹顶极高,冰冷的金属结构和惨白的灯光构建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这里没有任何窗户,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里,是祁氏集团乃至整个安陵城都讳莫如深的“地下三层”——祁北屿的私人审判场。
上次鹿卿来了只是看到其中一个小小的审讯室,他都不敢让鹿卿看其他的,怕吓到他,结果没想到看真的吓到了,还吓吐了。
此刻,空旷的地面上,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人。
粗略看去,足有二十几个。
从肥头大耳、穿着名牌西装却如同丧家之犬的大老板,到几个平日里人模狗样、此刻抖得筛糠似的“上面”保护伞,男女老少,此刻都一个德行——面如死灰,抖得像暴风中的落叶。
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名面无表情、散发着浓重煞气的黑衣保镖,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
角落里,几个保镖正在给两个试图“理论”的家伙“讲道理”,沉闷的击打声和压抑的惨叫像背景音一样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