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祁北屿的望眼欲穿中,又爬过了不知道多久。
这天清晨,阳光透过ICU厚厚的防菌玻璃,在洁净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祁北屿依旧雷打不动地守在门外,下巴搁在交叠放在膝盖的手臂上,眼巴巴地望着里面那个沉睡的身影,他的视线模糊,显然没怎么睡好,正有点打瞌睡。
阿鬼如同沉默的磐石,立在他身后半步。
突然,阿鬼的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了病床上极其细微的变化——鹿卿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一下。
阿鬼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
病床上,鹿卿那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再次颤动,然后,在祁北屿毫无察觉的目光中,那双紧闭了将近三周的漂亮眼睛,缓缓地、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和虚弱,睁开了。
光线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想蹙眉,却牵动了胸口,传来一阵不算剧烈但清晰的钝痛。
他微微侧头,视线还有些模糊,却精准地捕捉到了玻璃门外那个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的、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祁北屿。
他看起来……好憔悴。
下巴尖了,眼底的乌青虽然淡了些,但还是能看出熬过的痕迹。
他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但是眼神没有聚焦,像只被遗弃在雨里、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鹿卿的心尖猛地一软,像被温热的羽毛轻轻拂过,带着微微的酸涩和难以言喻的疼惜。
小疯子……吓坏了吧?
就在这时,鹿卿的目光越过祁北屿,与门外那个沉默伫立的高大身影——阿鬼,对上了。
阿鬼的视线平静无波,但在鹿卿睁眼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阿鬼那总是紧抿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却无比真实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