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总起身告辞:"孙县您忙,我去找下方书记。"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解释道:"方书记不是让我帮忙看看哪里合适吗?"
孙哲文靠在椅背上,故意问道:"哦?有比滨城还好的地方?"
田总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虽然我老田没什么本事,但是还是认得一些人的。"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这小小的调动,还是能搞定的。不瞒孙县,我为他还是寻得了一个机会,就看他愿意不愿意去了。"
孙哲文心里"咯噔"一下,这宋家的运作这么快?"什么机会能让方书记放弃滨城?"
田总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赵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县长,省里的紧急文件。"
田总识趣地退后一步:"孙县您先忙,我改天再来汇报。"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孙哲文望着田总远去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他拿起小赵放下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田总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在暗示宋家的能力,这是他无心之说,还是宋宁雅的故意为之?
他确定是这宋宁雅给的一个甜头,这是让他知道,只要答应了,什么都不是问题,他微微摇摇头,太过儿戏了。
"刘宁峰...省委副书记?"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这个任命来得太过突然,就像一记闷棍,打得他措手不及。
小赵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看见县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文件上那个刺眼的"人大"两个字。
"你先出去吧。"孙哲文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等办公室门关上,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他心头不断翻涌的疑虑——陈平宏被调走,刘宁峰上位,这意味着什么?
窗外的银杏树在风中摇曳,金黄的叶子簌簌落下。孙哲文突然停下脚步,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这不是简单的职位变动,而是省里权力格局的彻底洗牌。唐系和京系这两个向来水火不容的派系,怎么会突然达成一致?除非...
"除非唐系妥协,亦或是拿到了更大的筹码。"他低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想到这里,孙哲文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回办公桌前,抓起电话又放下——现在联系周艳茹太危险了。付曦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省长现在每天见的人越来越少,办公室冷清得像冰窖..."
他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开县地图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此刻省里错综复杂的政治博弈。
刘宁峰来开县时的倨傲姿态,田总今天反常的谦卑,还有宋宁雅那个荒唐的"协议婚姻"提议...所有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渐渐显露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如果连陈平宏这样的老人都能被牺牲..."孙哲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周艳茹这个靠唐良平上位的省长..."